制度公平应发始于幼儿园里

作者：李晓亮

　　没有什么比公平正义更能普照人心了。教育公平，又是社会公平的起点。进而言之，学前教育、幼儿教育的公平，就是事关更基本的起点公平了。“从娃娃抓起”，“不输在起跑线”，其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改革不能遗忘幼儿园。改革所追求的制度公平，应是讨论有关学前教育和幼儿园问题的立论基点。为了解决民间热议多年却迟迟未有根本好转的“入园难”问题，教育部等部委日前列出一个时间表，同时也是给自己立下任务书：城镇小区2015年底前补足配齐幼儿园。（11月16日《新京报》）

　　这是教育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联合印发的《关于实施第二期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的意见》所列目标：明年年底前，城镇小区将补足配齐幼儿园；至2016年，全国学前三年毛入园率将达到75%左右。

　　之所以这么乐观，是因为据教育部数据，据说通过2011年至2013年的第一期学前教育三年行动计划，中国在园幼儿增加918万人，相当于过去10年增量总和，“入园难问题初步缓解”。

　　只是，如果遍询民意，这个由光鲜数字为依托得出的官方结论中的“入园难初步缓解”，和现实经验中的“入园难，难于考公务员；入园贵，贵过大学收费”民间共识，却还是有一定差异的。

　　去过再费心考究一番：这918万的在园幼儿，真正享有质优价廉的学前教育的占比多少；其中仅凭所谓机关身份就轻松享受这一优质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又占多大比例；“无身份背景”无权势而有财力，家境优渥以价换质，抢购名额的占多少？剩下绝大多数，或才是无权无势平头百姓家子弟，他们要么是家长勒紧裤带挤进高价低质民办园的；要么是无奈进了资质不全的“黑幼儿园”，还得担惊受怕，忍受着频现报端的“喂药火灾、食物中毒、校车超载倾翻”等事故风险的。

　　所以，入园的“难与贵”，以及为入园而进行的一系列残酷竞价或无奈心酸权衡取舍，并未完整呈现在表面光鲜的近千万入园总人数中。这还不算数量同样庞大的，无户籍无福利入城务工者子女。这些孩子想就近低价接受平等的优质学前教育，享受本应由政府兜底一视同仁提供的公共服务的坎坷程度，更是丝毫不用夸张，只要回想下此前异地高考等牵扯到户籍的教育公平博弈，就可以管窥一二。

　　现在《意见》只是提出，明年小区配齐幼儿园，这个“配齐”与“配足”的区别，有无模棱两可的自由裁量空间？即便我们相信各地是结合实际入园需求，硬件上就近补足了学前教育的公共设施。那么软件上如何保证，这项公共服务能落到实处，不会出现像以前被诟病多年的各地享受财政巨额补贴的机关幼儿园那样出现人为的或“历史遗留的”政策福利倾斜？

　　如何从制度源头上保证改革举措的公平高效？这是必须正视的现实。公办民办的复杂利益格局纠缠多年，改革破局不能只游荡于舌尖。致力于公平改革的各项举措，必须从一视同仁扫除特权开始，先破后立。

　　而学前教育资源失衡的根本症结，并非没有共识，如业界学者和人大代表等呼吁多年的公益定位问题。这一块公共服务应早日纳入义务教育体系，让政府公共责任来进行平衡性兜底，是化解“黑幼儿园超高风险”和“机关幼儿园超高福利”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