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足如履

　　削足就履的典型，就是古代中国女人缠小脚。不错，在那个可悲的年代，女人为了取悦男人，什么荒谬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但是，再荒谬都没有缠小脚那样荒谬及可怖。我小时候，家中的曾祖母就是缠小脚的，第一次看到那双畸形残废的脚，真是惊心动魄不敢多看。完全不能理解，那怎么叫做“美”？难看死了。

　　童年一直陪伴我的这位曾祖母，就因这双小脚，寸步难行，家门都不能出，一辈子呆在一座房子内。我清楚记得，她站走廊里看着院子里飞来飞去的小鸟，对只有几岁大的我说，你看那些小鸟多开心，跳来跳去，还可以到处飞。

　　缠小脚，无非是要女人不能仰首阔步，而是要那种如柳随风，裊裊婷婷的感觉。其实即使是女权高涨的今天，女人也爱美，穿上高跟鞋，不就是为了营造挺胸收腹，腿长腰细，婀娜多姿的效果？人家懂得用高跟鞋来让女人更加漂亮，而不是削足就履，残酷地摧残女人的一双天足。

　　奇就奇在那时候，小女孩缠小脚，都是母亲下的毒手。社会畸形到母亲都成了帮凶。为了女儿将来可以嫁个好人家，不惜将亲生女儿的脚捆扎，变成残废。今天想来，不可思议。

　　我曾祖母有三个女儿。只有我祖母不肯缠脚，每次缠了，都被她偷偷剪掉。(摘编自大公报 作者：舒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