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员的焦虑

　　《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一九七二)，这部标题有些冗长绕口的电影是德国“新电影”导演维姆•文德斯的第二部剧情长片。影片根据奥地利作家Peter Handke同名小说改编，作者亦是本片编剧。

　　因犯规被罚出场的守门员布洛赫在维也纳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被打劫，住旅馆，看电影，跟踪电影院售票员到飞机场附近她的荒凉公寓，莫名其妙杀人，到乡间继续漫游，看报纸关注案情进展……影片一直跟随他的影踪，若说有“叙事线”，便是他不知会终结在何处的旅途。布洛赫看似空虚无聊，冷漠麻木，对周遭一切只是冷眼旁观，“存在主义”式倦怠，也是一九六八年欧洲的青年革命运动转入低潮后的能量低谷。

　　文德斯这部电影更像纪录式剧情片，预先设计的与偶然出现的事件、场景、细节彼此交错，似乎寻常的人、事、物在主人公布洛赫的旁观中染上恶意、不安与神秘(或可说，这像一种“超客观中蕴藏的超主观状态”)。那些细节，微小的如倒啤酒、略大如打架、更大的例如聋哑儿童的死亡等，内蕴着会突然爆发的日常暴力。

　　美国的影响，或者说，金钱与流行文化的影响在“二战”后的德国无处不在，片中充斥美国流行音乐、美国硬币。文德斯喜爱的美国歌曲，有时由布洛赫在点唱机播放，但导演也因此付出代价：影片公映两年后，音乐版权到期，因购买太过昂贵，影片只好被束之高阁。文德斯与妻子成立“基金会”后，终于以两、三倍于影片成本的价格买了一遍音乐版权，才得以在四十年后再公开放映。(摘编自大公报 作者：张 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