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水利报:安放在水文站里的人生

01.09.2015  09:05
          “一天几个点(水位点),一月三个图(水位、流量、降雨图),一年几条线(水位流量关系曲线),连在一起叫水文站。”这是外界对水文人工作的概括,为了这“几点三图一线”,数不清的水文人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在了这个“雨天别人往家里回,自己却往家外跑”的战线上……笔者近期走访了陕西省几座地处偏僻山区的水文站,记录下了水文人的点点滴滴。

(一)
          6月29日,汉江支流子午河遭遇20年一遇的洪水,流量达到4060立方米每秒。位于石泉县两河镇的两河口水文站,及时将此信息提供给县防指,政府下令迅速安全转移53户185人。洪水过后,镇政府派专人到水文站慰问,站长黄军很受鼓舞。

          两河口水文站,肩负着子午河上游2816平方公里流域控制断面的水位、流量、降水等和流域内8个雨量站的资料收集、整理任务。“平常一日2次,汛期一日4次,水位变化大时,6分钟1次,有时得守着观测不能离开。”黄军说,站上每天会将观测的数据拟成水情电报,通过电话上报给国家防总、陕西省、长江水利委员会以及各市县防指,还要把数据变成成果表储存。在水位流量关系曲线上,测一次点1个点,再把全年的点连成一条线,通过此曲线分析该监测断面的瞬时水位和流量。各种记录表格共9种,每天都要填。职工24小时吃住在站上,汛期没有节假日。

          46岁的黄军家住县城,1992年从水利技校毕业,1995年被分配到该站,已经从一个新兵成长为站长。“我们站离县城41公里,编制4人,就是没人愿意来。”他说,曾经有分配来的大学生,把这里当成复习室,最多一年不是考公务员就是考研走了,也有的一看活重不好做,加之整天见不着一个人,连对象都找不到,最后也走了。因此,站上看门、扫厕所、测流、报汛情等所有工作都由他一肩挑。汛期实在忙不过来时,就请临时工过来。“该站是所有偏远山区水文站的缩影,全市15个站中有4个是这样的。”安康水文局副局长邹建华说。

          7月20日,石泉县突降暴雨,想到通往水文站的大桥在上个月的洪灾中被冲毁,担心黄军出意外的妻子王福忠,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站上,见到丈夫安然无恙时,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站上一忙就让我来当帮手,因为雇的人嫌工资少,没人愿意来,我一来他就不让走。”王福忠说,“我担心涨水危及他的安全,所以天再热再旱,也不愿下雨。”

(二)
            过铁索桥跨渭河,沿渭河支流小水河边杂草丛生的小路步行1小时,便来到设在宝鸡市陈仓区坪头镇的朱园水文站,该站包括办公室、厨房等4小间平房,没有围墙。以前条件艰苦,每次进出站时都要穿行9个火车隧洞,火车提速后,就不敢走了,只好委托村民观测。2012年,20户村民全部搬出该村,站上只得请求上级派新人来。

          58岁的高级工程师杨永定,告别妻子儿孙,今年来到朱园水文站。“这里没有电,也不通车,通信条件差,报汛得往小水河下游走1公里,等到手机有信号时才能上报。”他说,山大无人,野猪很多,经常能见到它们在河边喝水,尤其是晚上观测水位,野猪有时就在站门口。为了自身不受伤害,杨永定只能摇晃远射手电筒、吹哨子吓唬它们,若还不走就点鞭炮,有时候干脆在门外生一堆火,把野猪吓跑。

          因为潮湿和多杂草,当地蛇也很多,有时在路上聚集一堆。不管白天黑夜,睡前一定要关好门窗,要不蛇就会从窗户或门缝里钻进房里,晚上出来测水,一定要穿上深筒雨鞋,以防受到蛇的袭击……杨永定的生活完全是自给自足,吃水靠在河边打的那口井,山里到处都是柴火,随便就能拾一捆。“要是不打电话,几天都不说话。”老杨说,一有时间他就练倒立、种菜、游泳。

          宝鸡市安头水文站,属渭河水系漆水河羊毛湾水库入库控制站,该站虽没朱园站、两河口站那么艰苦,但由于邻近没有人烟,职工们同样缺乏交流。现任站长林新民,1984年从父亲手中接班入职,成为千阳水文站的职工,32年来一直坚守一线。2010年被调至安头水文站,一人负责站内的所有工作。“千阳站在县城里,条件好,我觉得应该将好地方让给别人,自己来到差一点的站。” 林新民憨厚地说。

          今年7月,林新民的妻子带上放暑假的女儿来到站上,陪着他工作。“实在让人操心,尤其是晚上下河里观测水位,他每隔半小时都要拿手电筒向站房晃上几下灯光,报个平安……”林新民的妻子说,以后她将住在站上,一直陪着林新民到他退休。
  (三)
          7月22日,暴雨袭击了勉县山区茶店镇,茶店子水文站站长王静在大雨中观测雨量,站了近40分钟,全身都湿透了……该站是汉江上游一级支流沮水河的控制站,离县城40多公里。王静41岁,是省内为数不多的女站长,自1992年水利技校毕业后就到了水文站,在这里恋爱、结婚、生子,像男人一样一人承担着站上的所有工作。在学校里当教师的丈夫,承担着大部分家务,他们以站为家,丈夫带着儿子早出晚归,经常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茶店子水文站曾被陕西省水利厅授予“文明单位”称号。

          建于20世纪30年代的汉江干流上的汉中武侯镇水文站、安康水文站和渭河中游的宝鸡魏家堡水文站,从用无动力木船测流开始,经过80多年的发展,如今实现了水文信息采集、水情监测自动化。安康水文站已经拥有了最先进的气泡式水位计、视频控制ADCP测流系统,从河面走一趟,就能测出水下的地形、流速、水深、流量、水温,并自动采集数据,通过数据中心转发到从国家到地方的各级防汛指挥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