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处世

19.12.2014  13:32

  人,总是不停地与人相遇、别离。

  有些相遇,只得一面或一饭之缘,然后匆匆说再见。再见,说时轻易,见时难。人生于世,时间有限;活着,却总是没法好好地把时间都用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即便交朋结友常相聚,也未必是感情最要好的人。

  同事跟我说,家里亲戚来往密切,单单是节日、生日之类的饭聚,已经够忙了。我家亲戚虽然也不少,但关系比较疏离。每次说再见的时候,都叮嘱以后多联络,别总是红、白二事才相见。话音落到唇边,已然消散,无迹可寻。静下来的时候,心底有些牵挂,便自觉不论是对亲戚还是朋友,我也不够关心。可当这些突如其来的情绪过去,回到日常工作和那些有的没的琐事上去,那份无言的牵挂,又被我忘在脑后。

  文学评论家张燕玲评论我的散文创作的论文中有这么一句话:“她一页一页地书写满怀爱心的寻常偶然,在偶然中淡泊世情。”也说我“带着自己的体温心性,在澳门多元的日常生活的点滴中,建构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这些话虽是评论作品的话,但字句跃然纸上,如一汪清水那样照出了一个懂世态、重感情、却终日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的我。她把我仅有的三部作品读透了,因而也读懂了我的“淡然处世”。淡然处世,可以是人的优点,于我,可以是个缺点。我琢磨着这些话,更觉自己的淡薄,很容易教人心灰意冷。

  有天我跟舅母说想要约她吃饭,这个邀请,晃眼三个月,还没实行。有时一觉醒来,记起了,上班后又忘掉。没心没肺,用来形容我很合适。如果亲戚朋友都不主动约我,我可能会变成一座冰山,在精神家园里漂流,冷到骨子里而不自觉。

  人们普遍认为,写作是孤独的;谁不知,写作也可以让人养成孤独的习惯。家人说:“我们家好像有孤僻的遗传因子,到了一定的年纪便起作用。”这个说法也许能成立。看我,便知不假。(水月,文章摘自《澳门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