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唯一的盲人钢琴调律师 从业七年调琴数千台

03.12.2014  10:39

  2014年11月19日西安调律时,刘佳明全神贯注。记者陈团结摄影文、郝蕾

    一台钢琴有200多个弦轴,他能在3分钟内将钢琴上所有琴键拆掉再装上;他会用千分尺准确测出细如发丝的琴弦直径,误差在零点零几毫米;他还会用电钻将一台钢琴拆成一堆零件,然后再装起来……这个人叫刘佳明,33岁,他可是西安唯一的盲人调律师。

    “环境变化,长期使用或放置,会导致琴弦松动、金属零件生锈、木质零件劈裂等,造成琴键不灵敏或音准有偏差。”刘佳明说,“我的工作就是校准每根琴弦,让每个音符都达到标准音高,弹出的曲子才有生命。

    从业七年 调琴数千台

    多数时间,刘佳明都奔波在为客户上门调琴或修琴的路上,每次出行妈妈便是他的眼。

    但只要站在琴前,佳明就好像恢复了视力,手脚麻利地搬动钢琴外壳,拆卸每一颗螺丝钉,准确找到每一根弦轴;摸摸钢琴,就能准确说出这琴什么牌子、哪个型号、大概生产于什么年代;手指在琴键上敲一遍,就听出哪些键的音准有偏差,哪些键不灵活。

    拥有如此超强能力,只有刘佳明清楚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1999年,刘佳明考上大学,可还没来得及看看校园便被查出患上青光眼,视力急剧下降使他被迫放弃学业。“眼睛看不见,我还能干什么?”2002年,刘佳明听说了中国第一位女盲人钢琴调律师陈燕的故事很触动,没接触过钢琴更没学过盲文的他,开始自学盲文和乐理知识。两年后,他考上北京联合大学特殊教育学院钢琴调律专业,不仅要用粗浅的盲文应付全盲文的专业课,他的病情还在不断恶化。入学不到两年,他先后在北京做了14次眼部手术,但最终视力还是全丧失了。

    为记住钢琴内部构造,佳明除了上课便闷在琴房五六个小时,甚至暑假也不回家,守着钢琴、对着笔记拆卸钢琴,一台琴拆卸了不知道多少遍,才把至少8000多个零件的形状、位置全部印在了心里。

    毕业时,刘佳明拿到了全班唯一一张高级钢琴调律师资格证,还锻炼出不亚于健全人的自理能力,自己叠被子、打扫卫生,连挂窗帘、换灯管都可以自己摸着梯子完成。

    回到西安,刘佳明开始了调律生涯。有次给一个客户调琴一周后,这个客户打来电话说琴声不对。调过的琴这么快出现问题,佳明还是头一次遇到。带着歉意,他和妈妈冒着瓢泼大雨赶到客户家。他敲敲琴键,发现声音确实有问题,判断可能是屋里有东西和琴音产生了共振。客户想起前几天重新安装过吸顶灯的灯罩,将灯罩拧松后,琴音果然恢复了正常。这位客户佩服不已,成了一名忠实客户。

    从业七年多,佳明已调过几千台钢琴,客户都是音乐界的熟人们相互介绍。他如今是中国盲人钢琴调律师委员会的会员,2012年拿到了首届全国盲人钢琴调律职业技能比赛二等奖,连西安音乐厅的比赛用琴、音乐学院老师的教学钢琴,都专门请他调律。

    但他每年仍会去北京专门接受一个月的培训,“我不能只会调琴,还要会修理,我想掌握这个行当的更多技术。

    想当老师 教更多盲人调律

    刘佳明有了名气,还带过好几个音乐专业的本科生。“他们都是健全人,学得非常快,一个动作五分钟就学会了,但都是学到最困难的地方,有人就坚持不下去了。”刘佳明说,“如今都不再来上课了,也许是我们这行收入不稳定。

    他后来又收了一名徒弟——26岁的盲障女孩史晨露——她出生时视力就有问题,高中毕业就告别了多彩的世界。但喜欢音乐的她在奶奶鼓励下学习古筝,如今也是小有名气。

    为了学个挣钱的手艺,经济并不宽裕的史晨露在今年买了台钢琴,每周一次跟着佳明上课,每次都要77岁的奶奶陪着,“我们看她家里经济并不好,佳明决定免费教她,有时我们去她家教。”刘佳明的妈妈说。刘佳明教史晨露通过用音叉的声音对比钢琴琴键发出的音高和音准,尽管佳明总是说“你看我怎么用”,但其实两个人谁都看不见对方的动作,很简单的一个动作,佳明必须手把手地让史晨露去触摸和感受。

    据了解,女性盲人调律师在国内凤毛麟角,但佳明对这个女徒弟很有信心,“她听力好又懂音乐,理解起来也快,学上两年就可以去参加考试,从事调律了。

    “会调琴和提高技艺并不是我的终极目标。”佳明说,他希望把技艺传承给更多盲人,让他们能自力更生。为了能和国外同行交流学习,他除了上门调琴,还把更多的时间用在苦学英语上,准备尝试考雅思。

    西安市盲人协会的相关负责人介绍,视力残疾人、特别是一些先天性盲人听力会更加灵敏,因此对音乐有兴趣、听力正常,特别是年轻的盲人也可尝试钢琴调律领域。据了解,目前国内专业学习过盲人调律的不过百十来个人,而从事该专业的只有七八十人,北京等地已有专业学校培训盲人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