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牛娃到作家 他是第十届茅奖最年轻获奖者

21.09.2019  11:34

  今年8月,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名单揭晓,作家徐则臣凭借《北上》占得一席。在五位获奖的作家中,他年纪最小,只有41岁,也被称为本届茅奖“最年轻获奖者”。

  作家徐则臣受访者供图

  看似“功成名就”,不过,每当听到别人说自己成名早、日子顺风顺水时,他总要摇头,“我出生在农村,小时候要天天放牛,也吃过苦。就连写作这条路,也一度走得不那么顺利”。

   苏北乡村的“放牛娃

  1978年,徐则臣出生于苏北农村。他说,自己和身边的小伙伴一样,小时候要帮家里干活,没那么多娱乐活动,“就是个正经八百的放牛娃,许多农活我都会干”。

  “现在我跟别人说放牛的经历,有人开玩笑说我‘卖惨’,其实真不是,那会儿身边人都是乐呵呵的。”他没觉得放牛有多苦,反而认为那是少年时代最快乐的生活之一:虽然有过腹诽和厌倦,但也是一段特别放松的时光。

  11岁时,徐则臣离开父母,开始了在学校的寄宿生活。远离家人,加上学习压力太大,他有段时间失眠相当严重,找不到人倾诉时,只好把那种孤独感写进日记,慢慢攒下厚厚的几本,“不知道这算不算写作的萌芽”。

  按原本的规划,徐则臣希望将来能成为一名律师,但却阴差阳错考进了中文系。这个结果一度令他感觉有些沮丧,“我就拼命读书,借此排遣内心小小的失败感。有一年暑假读到了张炜的《家族》,内容很吸引人,突然觉得当作家或许也很好”。

  于是,“当作家”成了徐则臣新的人生理想。他尝试写小说,但发表的不多,“毕业后,我先当了两年老师。后来还是想写作,就再次参加考试,成了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

   成为“北漂”作家的日子

  读研期间,他拿下了“春天文学奖”。这在一定程度上给了徐则臣写下去的信心。

  2005年,研究生毕业后,徐则臣选择留在北京,应聘到《人民文学》杂志社当编辑。因为户口和编制都没解决,他只能拿临时工工资,一个月1500元。

  为了省钱,徐则臣跟人合租了一套小两居,扣掉每个月1100元的房租,日子稍显拮据。他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晚饭常常是一碗稀饭、两个馅饼就打发了。

  最大的开支是买书,有时候实在喜欢一本书又没钱买,他就两个书店来回跑,往返几次就把一本书看完了,“好在还有些稿费,生活上不至于拆东墙补西墙”。

  在合租的这段时间里,他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群,积攒了大量素材和生活经验。在后来令他知名度飙升的几部小说中,开小书店的王一丁、卖盗版碟的敦煌……都能在他的生活中找到一丝痕迹。

  “有人说我写小人物写得好,可能因为我自己就是个小人物,我的同学、亲戚几乎都和我一样,写作说到底还是写自己,可能会比较得心应手吧。”徐则臣如此解释。

  很快,徐则臣在国内文坛崭露头角。2014年,他的长篇小说《耶路撒冷》获老舍文学奖长篇小说奖,《如果大雪封门》获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2015年,也是凭借《耶路撒冷》,他被提名第九届茅盾文学奖。

   北上》:全新的写作尝试

  朋友也好,同事也罢,熟悉徐则臣的人都知道,他在写作中总是有意识地跳出舒适圈,寻找富有新鲜感的角度或创作方式。其中,《北上》可以说是一次富有代表性的尝试。

  这部长篇小说从2014年动笔,整整写了四年。书中设计了历史与当下两条线索,借此讲述发生在京杭大运河之上,几个家族之间的百年“秘史”。

  写运河,对徐则臣来说并非偶然。住校时,校门前就是一条大型的人工运河——石安运河;在淮安生活时,又每天在穿城而过的大运河两岸穿梭。渐渐地,徐则臣对运河的兴趣日积月累,决心写一部小说,把对运河的理解、感受表达出来。

  在《北上》里,故事时间跨度极大,从1901年到2014年;空间跨度也很大,囊括从杭州到北京;运河的各个河段,情节如何推进、哪些详写哪些略写,都是颇费脑筋的事情。他光是花费在寻找故事结构上的时间,就有两年之久。

  “我就想,这么大的容量,怎么用30万字的内容体现出来,像一部现代小说。”徐则臣认为,走到现在,小说这个文体需要一些突破,虽然自己的尝试也并非完美,“但它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理想的表达方式了”。

  为了写书,徐则臣除搜集大量资料外,还抽出时间沿着京杭大运河实地考察,“不是说这样就一定写得好,也不是说看到的就非得写进去,但亲身经历过的感受无法替代,再写起来就能每写一笔心里都有数”。

  2018年,《北上》顺利出版,徐则臣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也没有过多关心网上对小说的评价,只是按部就班地配合出版社参加一些活动。对他而言,小说的完成,已经了了一桩心愿。

   获奖了?心里很温暖,但犯不上一惊一乍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北上》获得了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消息传来时,徐则臣正在上海书展跟读者分享写作经验。有记者举着手机问他有啥获奖感受,他稍微沉吟一下,笑着感叹了一句“吾道不孤”。

  “好比足球运动员满场跑,飞起一脚进球了,值得庆祝,但之后你不能停啊,还得继续跑、继续踢。作家也一样。”徐则臣说,“写作枯燥又孤独,长篇一写就是几年,获奖是认可和鼓励,心里肯定觉得温暖,但也犯不上一惊一乍”。

  好多人问徐则臣,获奖之后干嘛,他的答案是“继续写”,“我计划写一部《南下》,把《北上》里没能收入的故事,以散文或者随笔集的非虚构形式写出来,最迟明年上半年肯定能写完;还计划写一部以爱丁堡为背景的小说”。

  “我希望自己的每一部小说跟过去的作品区别开来,跟别人的作品区别开来。我不敢肯定下一部作品一定比上一部好,但会努力让它一部作品跟上一部作品不一样,努力为读者提供新东西。”他说。

  为了做到这一点,徐则臣在动笔写每一部长篇前,会把认为需要规避的东西或需要注意的问题都记载纸上,贴在书桌旁随时翻看。

  “回头改、重新来都没问题,这是我个人写作的一种方式。”徐则臣笃定地说,“写长篇是个天长日久的事儿,写作也是我终生热爱的事情。”(完)

  

编辑:陈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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