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里的中国元素

　　说起日本酒的酿造史，日本人总是首先强调：虽然有公元前4800年左右，中国大陆杨子江流域的米酒酿造技术随稻作文化一道传入日本一说，但因有各种各样的不可解之点，因此此一说在日本国内几乎没有得到过支持，云云。

　　尤其到了今天，日本酒扬名世界，日本人就更不愿承认与中国有什么瓜葛了。“有各种各样不可解之点”的说法，本身就涉嫌暧昧，缺乏立论根据，但倒也足证日本人力图澄清日本酒的酿造与中国有瓜葛之意图了。

　　不过，日本人确实无奈，欲证明日本酒的传承久远却又撇不开中国史料。比如：在介绍日本酒的历史时，就以公元一世纪的中国哲学著作《论衡》中之“成王时，越裳献雉，倭人贡鬯”来证明日本在周成王(公元前1000左右)时期，列岛内的什么地方就可能存在着酒了。盖因“鬯草者，乃用酒泡的药草耳。”还有一个能证明日本早已有酒存在的是《三国志》的《魏志•倭人传》中“人性嗜酒”之记述。斯时，日本人还处于茹毛饮血时代，没有文字，因此，也只能靠我们的史料来说事儿。

　　这是从史料方面来看的，如果从酿制方法来看，关于稻作文化由大陆传来日本，日本人似乎并无异议。那么，随稻作文化传入日本，以糯米酿制的米酒技术也同时被传入日本，似乎亦是顺理成章。日本的考古学家们还在挖掘出的公元前1000年前后的绳文式竖穴里发现了类似中国古代造酒用的“酒坑”。而在其中发现的发酵用植物，日本考古学家认为乃是贵重的发现，因为这是第一次在日本本土发现制作酵母的原料、场地。

　　日本酿酒人(藏人)均尊酒神为松尾之神，而松尾之神的出处据说是为避祸而远逃东瀛的秦人(秦始皇后裔)把米曲酿酒法带到日本后，在落脚地京都松尾山把松尾山神奉尊为“日本第一酒造神”的。由此，似乎可以说，米曲造酒才是日本酒的源头。

　　日本称酿酒人为“藏人”，而藏人的头儿又被尊称为“杜氏”(纪念酒神杜康)。每年酿酒季伊始，藏人们拜祭的酒神就是始皇后裔造出并捧红的松尾之神。酿出的酒更是溢满了中国文化。比方说：日本酒“松竹梅”就是把我们“岁寒三友”之深意融入日本传统迎接元旦的门前、玄关装饰的喜庆之意中而定下的酒名。日本还有一种清酒叫“上善若水”，取自《道德经》，只是酒名就已经令我辈跃跃欲试细品之了。

　　不过，以酒仙来定位日本酒最彻底的当属岛根县的李白酒造了，厂名就直接“李白”了。而且非止于此，日本人意犹未尽的又以李白新婚时在白兆山桃花岩度过的那段美满生活原型，酿出了名为“桃花仙人”的清酒来。

　　除此，“李白•纯米酒”、“李白•笑而不答”烧酒也都是该酒厂的得意之作。这家酒厂还有一个叫“得月”的清酒系列，乃取自范仲淹的趣事“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典故，就让这清酒更透出了几分中华古韵。

　　其实，日本人大可不必担心我们与其争什么清酒源头，相反，我们还会充满感激之情，感谢那些把中国文化、中国元素融入、体现在日本酒里的藏人们。当我们以可口的刺身、枝豆等佐酒享受着“上善若水”、“松竹梅”时，那中国文化与日本酒文化奇妙的结合在一个快意的氛围里，微醺的酒饕我辈，内心还是对日本民族对中华文化的保全、发扬充满了感激之情的。(摘编自日本《中文导报》 作者：万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