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互联网为核心整合新闻传播格局

近日,对媒体融合的探讨频繁见诸报端,传媒股一时间抽穗上涨,归因于政策利好——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四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关于推动传统媒体和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指导意见》,该意见提出,推动媒体融合发展,要遵循新闻传播规律和新兴媒体发展规律,强化互联网思维,坚持正确方向和舆论导向、坚持统筹协调、坚持创新发展、坚持一体化发展、坚持先进技术为支撑。

明者因时而变,知者随事而制。在科技驱动下,传媒变革迫在眉睫。当下如何进行融合?业界期待的“融合正能量”面临怎样的困难与挑战?就相关问题,本报记者采访了社科界专家学者。

用创新思维引领媒体融合

媒体融合,学界多称“媒介融合”,是一个“舶来品”。根据学者探源,20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尼古拉·尼葛洛庞蒂和马萨诸塞州理工大学的浦尔教授先后提出“不同工业走向融合”和“传媒形态融合”概念。随着网络、数字技术裂变式发展,互联网呈现出移动化、社交化、个性化和碎片化等特点,大数据、云计算等科技的演进将海量信息提供及个性化信息服务变成现实,给传统媒体带来巨大挑战。而今,推动新兴媒体与传统媒体由博弈走向融合,是党全面整合新闻传播格局,进一步提升中国传播发展能力的重大举措。

实际上,媒介融合在中国的实践已有十余年,此次从中央层面大力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学者们认为这是基于网络时代的迫切要求,也是传媒变革的重大契机。

“媒体融合不是在过去传统媒体自身逻辑下画延长线,而是革命性的改变。媒体的价值、内容和影响力形成方式、运作逻辑,都要发生革命性改变。”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喻国明告诉记者。在他看来,互联网新媒体技术的普及使原有媒介功能体系发生了新变化。数字化使媒介自身的市场边界、功能边界开始模糊化,传统媒体的重要性在人们心目中逐渐有所下降,为应对这种状况,传统媒体在媒介组织、媒介引领模式、媒介功能、媒介影响力等方面进行了一系列变革。要想保持传统媒体的影响力,需与新兴媒体关联,用互联网思维进行强强联合,实现优势互补。互联网思维下传播质效的三个支撑点是内容生产者、技术支撑者、用户洞察,三者的融合单靠某个机构很难做到最佳,需打破行业、领域、所有制等方面的限制,才能有所突破。

新华社新闻研究所研究员唐润华认为,互联网思维的核心是用户至上、开放合作、迭代创新,媒介融合就要在这些理念的基础上为受众提供服务,进行跨界合作,不断创新突破,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

融合是一体发展,不是叠加

“中央提出媒体融合的主要意义在于重视传统业务与新兴业务一体化发展,不应有所偏废。从占领舆论市场角度讲,只发展传统媒体业务可能会在理论上失去新兴媒体阵地;只发展新兴媒体,会减弱传统媒体的内容优势。而从传媒经济角度讲,传统媒体广告收入增速越来越低,必须寻找新的发展模式,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唐润华告诉记者。

一体化发展意味着要对各种媒介资源、生产要素进行有效整合,实现信息内容、技术、终端、人才的共享融通,形成一体化的组织结构和传播体系。然而,从以往的实践来看,真正的一体化并未实现饱和状态。

谈到传媒界目前存在的问题,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李良荣说:“现在还是用传统媒体的方法办网络媒体,大量投入资金办网站、建客户端,顶着‘媒体融合’这顶大帽子,名正言顺地形成‘一鸡多吃’的叠加新闻:一条文字新闻+一段视频+一段音频+一些图片,1+1+1+1=1,新闻的核心信息量并没有增加。同时,没有成功的盈利模式,导致全国一般性新闻综合网站大面积亏损。”

因此,李良荣认为,媒介融合不能将目光停留在如何把传统媒体上的内容照搬、转移到互联网上,而是要探索数字科技对于新闻业整个生产流程、营收模式以及在传受关系上的突破,以形成数字化思维,进行数字化蜕变。

谈及此,不得不提最近很热门的“澎湃新闻”。“澎湃新闻”是上海报业集团改革后公布的第一个成果,致力于结合互联网技术创新与新闻价值传承,打造“专注时政与思想的互联网平台”,社会反响强烈。对这个业界为之欢欣鼓舞的媒介融合“宠儿”的未来,多位受访学者认为,这是媒介融合的一次有益探索,力争结合传统媒体内容优势与新兴媒体的渠道优势,实现各种资源的一体化运行。但如果没有母媒体的资金支持,今后能否找到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将是其未来发展面临的严峻挑战。

艰难探索还在路上

虽然国外很早就开始有关媒介融合的探索实践,但目前来看,各国尚未探索出非常成功的模式,西方媒体也处在艰难探索中。

“目前,我国的媒介融合尚处在概念性阶段,还没有找到媒介融合的真正逻辑所在。”喻国明认为,现有传统媒体没有全面占领信息制高点,这实际上是对传统管理方式实现变革的前提。媒介融合过程中,改变传媒的管理体制成为重中之重,要研究互联网的运作方式、价值形成、影响力发生、内容生成的规律,在此基础上,重新配置传播格局,重新规划规管方式。

李良荣对融合与管理也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说:“管理需要既保障信息安全,又保证信息流动,不能因为一方而偏废另一方,需要达到很好的平衡。”

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院长张志安认为,媒体融合应该是以互联网为核心,再造新闻生产流程。在此过程中,各家媒体都面临寻找新盈利模式和体制机制创新等问题。以互联网为主导的新媒体项目,需要小团队进行孵化、技术创新作为驱动、风险资本的高投入作为代价,而在传统媒体集团内部这样的新媒体项目孵化改造目前还很难,缺乏比较健全的多元产权制度及激励机制。

在张志安看来,从长期发展看,将来我国比西方媒体有优势,因为政府提供了更好的政策支持和行政资源,未来可以从容采取双轨制的做法,一方面对于党报主流媒体,通过政府的支持走公益化道路,更好地提供高质量的产品。另一方面,可以让市场化媒体按照互联网规律进行转型。未来我国的媒体融合或是分类定位,分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