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90后“捞尸人”:打捞腐尸几天吃不下饭

09.11.2017  18:12

  原标题:北京90后“捞尸人”:打捞腐烂尸体几天吃不下饭,无数次想放弃,却忍不住去救人……

  他只有20多岁,是北京门头沟人。

  他是救援队员,参与山地救援和水域救援。但与其说水域救援,不如说叫水域打捞,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捞尸人”。

  比起水域救援,他更喜欢上山。理由很简单——“因为上山最起码基本上都是活人。”

  私底下,他很少和别人聊这些,“做过了就做过了”。

   每具遗体背后 都有一个故事

   他们却不忍探究

  2015年,两个孩子在房山区拒马河落水。安忍记得,那两个孩子只有15岁。在打捞过程中,孩子的母亲突然大喊着“让我随孩子去吧”,随即跳入湍急的河水中。

  当时,救援人员安忍正在水下打捞,刚从水下浮上来,就听到不远处“扑通”一声。紧接着,消防和救援人员跳进水里救那位母亲。

  安忍说,他不是一个愿意回忆的人。但这位母亲却让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是一种说不来的感觉,就觉得特别可惜。

  每一具遗体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安忍却不忍过多探究。他只想尽快地送他们“回家”。

  尤其是当打捞对象是个孩子的时候,安忍的心都会更沉。

  安忍回忆起在顺义潮白河捞起的那个小女孩:

  “顺义潮白河有一个小姑娘,学习特别好。她才14岁,写了一封遗书。遗书中把自己的死亡过程写得跟书一样,大概有7、8页纸。直到(打捞)第7天才找到她。人已经高度腐烂了。”

  说到这里,安忍又痛心地念叨了一遍:“小姑娘,14岁,特别可惜。”

  比起水域救援,他更喜欢上山。理由很简单——“因为上山最起码基本上都是活人。”

   救人志愿与生俱来

   他从普通志愿者 成为救援志愿者

  2013年,家住北京门头沟区的安忍第一次接触到救援。那一次,专业救援人员来到门头沟山区,寻找一位失联的台湾老人。当时安忍是救援人员的向导。

  第二次参与救援,是在雅安地震灾区。安忍说,“当时就是一腔热血,就去了。去了之后发现自己能做的确实太少了。”他觉得,那次去雅安,自己只能算是普通志愿者,算不上“救援志愿者”。

  在雅安的经历,给了安忍很大触动。作为一名普通志愿者,安忍感叹“人埋在废墟下面,(自己)确实没有能力把他救出来。”从雅安回来后,安忍便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帮到更多的人。

   搭钱也要救人

   只想尽快送他们“回家”

  2014年底,安忍加入了绿舟应急救援队。

  这支队伍现在约有30位骨干成员,200名志愿者。这些救援队员没有工资,甚至要自己往里搭钱。

  之后,安忍慢慢开始接触水域救援,他经手打捞的遗体有一百多具。

  每一具遗体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安忍却不忍过多探究。他只想尽快地送他们“回家”。

  救援队员们面对的,是一个个鲜活生命的意外逝去。安忍说,一些遗体打捞上来后,还像活着一样,嘴会动,但却是因为胃里的东西流出来了。而每打捞一次腐烂尸体,他就几天不想吃东西。“(遗体)颜色也变了,有的是绿的,有的是白的、黑的。”

   无数次想放弃

   却忍不住去救人

  他曾经也想过放弃,但放弃的决心实在太容易瓦解。

  他找过各种理由,在心里告诉自己“坚决不干了”。但是,看看朋友圈,这儿出事了,那儿又出事了。“不行,怎么救得那么慢啊!”于是安忍又坐不住了。

  安忍认为自己做的是好事,但也遇到过危险。

  “有一次打捞,我们用了一只村民的铁皮船,那条船的浮力不是很好。我在水下用排勾找到人了,船上的队员往我这边看的时候,船翻了。”那一次,安忍在水下呛了水,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危险肯定有,但你要干这件事,就要做好承担这份风险的准备。”安忍这样说到。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

  曾经有人问过他,接触了那么多死人,怕不怕。在安忍看来,至少,他不敢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家人。

  他是家里的独子,最怕父母担惊受怕。但半夜接到电话,家人免不了要担心。一开始,家里人会反对,但时间长了,家人慢慢也就妥协了。

  安忍说,私底下,他很少和别人聊天,做过了就做过了,不愿意过多回忆这种事。

  他觉得,现在做的事不仅有价值有意义,而且让他更乐观。

  “可能遇到其他的困难,放在别人那儿就觉得是个困难。但我看来,跟生死比起来,这都不叫事儿。”

编辑: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