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女儿”樊锦诗:一生择一事 无怨无悔
央视网消息: 在北京大学,3000多名新生在训练营上,倾听了一位80多岁的老人,讲述的一个时间跨度达半个多世纪的故事。这位老人是他们的师姐——樊锦诗,也是今年8月份第四届“吕志和奖——世界文明奖”中“正能量奖”的得主,最近,樊锦诗还入选了国家荣誉称号建议人选名单。集这么多荣誉于一身,大家却更喜欢称呼她为:敦煌的“女儿”。
永远在路上 讲述扎根敦煌的初心
回到母校的樊锦诗以“永远在路上”为题,为3000多名北大新生讲述了她一生扎根敦煌的初心与坚守。而实际上,今年7月,新生们就已经与樊锦诗有过“一面之缘”,在他们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中,有一封樊锦诗的亲笔信。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亲爱的学弟学妹们,你们好,我是老校友樊锦诗。1958年,我和你们一样怀着激动的心情,收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刻苦学习,努力使自己成为国家需要的人才,是当时北大学子共同的梦想。
学习考古专业的樊锦诗,在1962年即将毕业时,来到敦煌莫高窟实习,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莫高窟。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既是一种喜好,也是好奇,想来看看。作为一个年轻人来说,一看以后就是很震撼。
初到敦煌实习 条件恶劣难以适应
然而,和震撼的艺术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恶劣的生活环境。莫高窟位于甘肃省最西端,气候干燥,黄沙漫天,冬冷夏热。这个不足20平米的房间,就是樊锦诗当年的居所,设施十分简陋,这让从小生活条件优越的樊锦诗一时难以适应。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这个饭呢,一天好像两顿,我们在学校吃三顿,我从来没碰到过吃两顿。晚上出去上厕所,上厕所出那个门一看,晚上嘛,我见的是个驴,我不知道,听他们说这个地方有狼。那两个眼睛绿绿的,我一害怕我就回到(房间),不敢出去了,这一夜也没睡着又想上厕所,又害怕出去。结果早晨天刚亮我赶紧跑出去,一看它还在那儿待着。我说怎么着这个狼还在那儿待着,再一看是个驴。
在这样的环境下,樊锦诗没待到3个月就病倒了,不得不提前结束实习。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当时说实在的就想着我不想再回来了。
毕业:国家需要 就是我们的志愿
然而不到一年,她却食言了。毕业分配时,敦煌文物研究所的人来北大,指明要之前的那几名实习生。樊锦诗的父亲得知后,给校领导写了一封信,希望学校重新分配,然而,樊锦诗并没有把这封信传递出去。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我一看这封信我就没转,倒不是说我有多那个,我一想,那我不是表态,愿意服从分配嘛,我怎么又把家长搬出来,给我来说情呢。
1963年9月,樊锦诗再次来到敦煌,这一待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来到敦煌,也意味着樊锦诗与大学时的恋人彭金章从此分隔两地,她说她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起初那几年,还一直在寻求调到彭金章所在的单位——武汉大学。
1967年,趁着假期,樊锦诗和彭金章结婚了,第二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即将出生。彭金章接到电报后,立马往敦煌赶。
樊锦诗丈夫 彭金章: 下了火车赶汽车,赶汽车到了敦煌,樊锦诗生孩子已经一个星期了。
孩子还没满月,彭金章就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没人带孩子,樊锦诗每天上班就把孩子自己留在家里。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下班回宿舍,远远听见他哇哇哇哭,这我很放心,他肯定好,没事儿,哭吧,要不哭我就提心吊胆。
长期与家人分居 曾想过调离
1972年,樊锦诗和彭金章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艰难。那时候樊锦诗一直在争取调到武汉大学工作。等到1986年,领导终于同意她的选择后,樊锦诗却犹豫了。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我呢也慢慢觉得我就这么走了,这个石窟,好像我还应该给它做点什么。
樊锦诗丈夫 彭金章: 她说反正我走不了,我说走不了那这样吧,我走吧。
1986年,彭金章来到樊锦诗身边,从此结束了他们长达十九年的分居生活。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樊锦诗,更加投入到莫高窟的保护当中。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开始,樊锦诗针对莫高窟的保护展开国际合作。而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当时莫高窟最严重的问题——壁画病虫害。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跟外国人合作,他先是环境监测,温度、湿度,洞窟里他也测,然后他说治沙,就那儿开始。
国际合作 多年治沙缓解壁画病虫害
在极度干旱的沙漠戈壁地区,要避免风沙的危害绝非易事。樊锦诗积极与外国文物保护公司合作,经过多年的努力,建立了草方格、植物、防沙屏等多重屏障阻挡黄沙。然而这只是缓解,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壁画支持在泥壁的上面,泥壁靠着石壁,石壁后面是崖体,崖体的水过来,它不要说水,它有一点潮气,它这个泥就软了吧。那么有潮气就软了,干了就收缩,一胀一缩一胀一缩,壁画就(弄坏了)。
探索为莫高窟建立数字档案
通过继续与国外机构合作,终于研制出了治理壁画病虫害的药物,在这过程中,樊锦诗也找到了给莫高窟建立数字档案的办法。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找到美国芝加哥的西北大学,来了一个科技人员,他就跟我们说,那你摆要怎么拍,光怎么打,然后下面要铺轨道,平行的,正投影。
1998年,就在建立莫高窟数字档案有些眉目的时候,国家开始了长假制度,莫高窟的游客一下暴涨起来。
敦煌研究院名誉院长 樊锦诗: 1998年是20万,过了3年,2001年是31万,2002年又上去了,心里想肯定还要发展。那么再越来越发展,就这么看着看着就看完了吗?
保护莫高窟 来回奔忙反对上市
随着莫高窟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当地曾有人提出让莫高窟上市,进行商业开发。樊锦诗立刻站出来表示反对。那段时间,她经常兰州、北京两地来回奔忙。
敦煌研究院研究员 赵声良: (在北京)我们长期是住在地下室,最早只有20块钱住一个晚上的。
守护莫高窟 首创旅游预约制
经过樊锦诗等学者的努力,莫高窟最终没有上市。对于樊锦诗而言,她只想要守护敦煌,保护文物,把莫高窟完完整整地传下去。2003年,樊锦诗联名其他全国政协委员提交了《关于建设敦煌莫高窟游客服务中心的建议》的提案,开始启动每日游客最大承载量的实际研究,并于2005年首创了“旅游预约制”,每天游客不能超过三千人。2008年,经过5年的论证,樊锦诗提出的建立敦煌数字中心的审核终于通过。当时已是年过半百的她,带领敦煌研究院的成员们为每个洞窟、每幅壁画和每尊塑像建立数字档案。
数字敦煌 在线免费欣赏莫高窟
2014年,“敦煌莫高窟数字展示中心”成立,实现了“总量控制、网络预约、数字展示、实地看窟”的开放管理新模式。2016年5月1日,“数字敦煌”资源库正式上线。自此,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通过网络,免费欣赏30个洞窟、10个朝代的高清图像,实现全景漫游。让每个人,都可以离敦煌近一点,更近一点。
向这位老人致敬。樊锦诗总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她几乎天天围着敦煌石窟转,不觉得寂寞,不觉得遗憾,因为值得。一辈子只做一件事,她无怨无悔。
编辑: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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