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杀师案三名少年作案手段老练 震惊刑警
《新闻1+1》2015年10月23日完成台本
——留守儿童，为何不留老师的命？
(节目导视)
解说：
13岁，12岁，11岁，三名未成年人残忍杀害学校老师。
邵东 湖南邵东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
当时我们分析，这个案件作案的人手段比较老练，抓获犯罪嫌疑人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实在是不可思议。
解说：
随意出入的网吧，日复一日的沉迷，缺少监护的家庭，三名少年到底处在什么样的成长环境？
颜红玲 湖南邵东县康桥镇二完小教师：
这些大孩子可能因为经常每天都在网吧里面，接触那些网络暴力的东西过多了。
解说：
湖南邵东县，16万中小学生，2万多留守儿童。
《新闻1+1》今日关注：留守儿童，为何不留老师的命？
评论员 白岩松：
您好观众朋友，欢迎收看正在直播的《新闻1+1》。
10月18日，也就是前些天，在湖南的邵东县有3名少年将一名老师杀害，这件事情迅速地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接下来我们看一张照片，这是案发两天之后，在10月20日的时候，警察带着少年凶手回这个现场来进行指认。我们看到这个楼，其实已经不年轻了，这个老师就是被害于二楼，这是学校的宿舍楼。花开得非常的灿烂，但是中间的这名少年，却已经由过去在这所小学上学的学生，现在再回到校园里头，却已成为凶手。这一点让人的确有一些感慨万千的这种感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一种变化？来，就让我们透过这个事件的最新的进展来开始关注。
(播放短片)
解说：
今天，在湖南邵东县廉桥镇新廉小学，善后工作仍在进行。
陈爱珍 湖南省邵东县教育局副局长：
今天已经从停尸房拉出来火化，现在丧事正在进行中。
解说：
1984年参加工作，在廉桥镇任小学教师也已经超过三十年，还有3年就要退休。然而10月18号，三名少年的恶行却将她的生命定格在了52岁。
陈爱珍：
我们大家都感到很痛心，他的爱人是一名下岗工人，并且于2013年因为癌症已经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所以目前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我们教育局就决定先行垫付了部分资金给她办理丧事，好让我们的李老师入土为安。
解说：
丈夫去世后，李老师平时就常住学校宿舍。考虑到事发时，李老师是在学校值班，县教育局决定为李桂云申报“因公殉职”。
陈爱珍：
这个程序我们在19日就启动了，收集资料要逐级向市、向省，逐级审批才能有结果。
解说：
在更多人眼中，李老师对待工作热情、认真，为人和善、真诚。
陈爱珍：
她今年是担任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还教一门数学，平常很随和，工作也尽职尽责，学生、老师都很喜欢她，学生的家长也很喜欢她。
邵东县居民：
我们对她都非常满意，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邵东县居民：
人好，小孩都没得罪一个的，说话都不高声的，不大声的。
解说：
今天，媒体和公众也在持续追问着悲剧发生的原因。据警方调查，18日上午，初三学生刘某、初二学生赵某和六年级学生孙某一同到网吧上网，中午其中两人提出去新廉小学玩耍，周末学校大门紧锁，三人便从学校围墙爬入。因感到肚子饥饿，刘某撬开学校小卖部的门，盗走面包、棒棒糖若干。之后李老师发现了在操场的他们，劝说他们离开。
邵东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办案刑警 胡灿：
因为他们在学校里玩了一段时间，通过他们的观察，当时学校里只有(李老师)一个人在。
解说：
在事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赵某说出了当时的作案心理：“我们担心她报警，发现当时学校只有这一名老师，所以想要杀死她，顺便把她的钱抢走。”而根据两个年龄较小的孩子供述，年纪最大的赵某要二人将老师捂死，自己去宿舍搜寻财物。几分钟后，赵某在卧室找到2000多元钱，此时李老师已没有呼吸。直到李老师的女儿多次拨打电话无人接听，赶到学校后才发现母亲遇害，随后，警方赶到现场，并初步判断案件性质为抢劫杀人。
邵东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教导员 邵东：
当时我们分析，这个作案人手段比较老练，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最后等我们抓到了犯罪嫌疑人，都是一帮十二三岁的小孩。
解说：
据了解，杀人后，三名少年也并未急于逃走，案发次日早晨，警方在学校抓获了孙某，中午在邵东县网吧将另外两人抓获，三人对抢劫杀人事实供认不讳。 由于三名嫌疑人没有达到刑事责任年龄，目前他们已被送往工读学校。
白岩松：
李老师只有52岁，其实还有这个三年的时间就要退休了，她的丈夫在前年去世，她有一个这个女儿。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说，她的确也是因公殉职，因为她一个人住校来进行这种护校的这种工作。在这里要提一点，这个也许是这个题外之意，就是说是否妥当。一个学校拥有这个小卖部也拥有其它财物，让一个身高刚过一米五的一个女老师一个人来完成这种护校。
虽然有媒体报道她可能因为家里装修，这一段时间以来都住在学校，但是是否妥当？因为这三个少年也是临时起意，一看学校里只有她一个人。另外，我们可以去想象一下，如果这个学校里头是一个男老师，或者说其他的男工友来进行护校的话，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吗？
当然，要提出这个问题来这个大家一起去探寻，因为全国很多地方，假如有类似的事情的时候，可能就存在着某种隐患。因为这个老师的身高只有1米50多一点，而这三个虽然岁数很小，但其中有一个孩子1.68米。
我们来看看这三个孩子的情况，一个13，一个12，一个11，初三的学生、初二的学生和小学六年级。我们再来看看三个“冷”，因为在整个这个作案的过程中体现了这三个词，那就是冷静、冷漠、冷酷。
首先从冷静的角度来说，不知道大家是否注意到，刚才在短片中警察说，一开始一看这个作案现场，还觉得这个作案人有可能是非常老练的。为什么呢？他们杀完老师之后，把老师的尸体藏到了床底下，等等一系列的行为，而且有分工，体现出非常冷静的这样的一种特质。接下来是冷漠，并没有跑，而且也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第二天的时候一个正常上学了，那两个还在网吧里头继续游戏。而这种冷酷既体现在作案手段上，也体现在这三个孩子背后的一种让我们感觉冷酷的现实层面上。来，我们继续去了解相关的情况。
(播放短片)
解说：
事发后，邵东县开展了留守儿童心理健康辅导、学校安全隐患排查工作，尤其是对学校附近的网吧进行拉网式检查。
陈爱珍：
现在整个社会，未成年孩子的成长环境，我认为不是很好。电视、网络媒体、游戏上面，充满了这种打打杀杀的负面情绪，可能给我们孩子的成长起了很大的作用。
解说：
事实上，为了不让未成年人进入网吧，当地之前也开展过多次整治，但收效甚微。
而此次案件中的刘某等三名未成年人，都严重沉迷于网络。根据已公布的信息，三人杀害老师后，拿着抢劫来的钱，首先就是到县城打了几乎一个通宵的网游。13岁的刘某和12岁的赵某直到被抓，还在网吧里玩游戏。
陈爱珍：
其中有一个孩子，那个比较大的有时候没到学校，我们有家校联系制度，老师就跟家里联系，家访、电话，告诉他你孩子今天没来上学，家长学校一起其找，有时候几天都找不到。还有一个孩子(赵某)喜欢上网，他爷爷奶奶腿脚也不便，爷爷奶奶为了防止他不去上网，只好搬把椅子，拿一床被子，睡觉睡到门口。
解说：
这3名少年中，只有最大的刘某是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家庭纷争不断。在他家中的墙上，还贴着十几张整整齐齐的奖状，日期最近的是2012年，那还是他小学5年级的时候。在刘某小学老师的印象中，他的成绩不错。
刘某班主任 颜红玲：
我记得当时刚刚上学的时候，一年级还是二年级的时候，他在操场骑自行车摔了一跤，当时把他下巴磕破了，我把他送到诊所，然后缝针的时候我还在夸这孩子，很勇敢，很冷静，一点都不叫、不哭、不闹。
解说：
而另外2名孩子，则是真正的留守儿童。在刘某家不远处，就是这次共同作案的赵某家。12岁的赵某平时由爷爷奶奶照顾。
赵某的爷爷：
我年纪大了，身体太差。
记者：
孙子平时在家里能管得住吗？
赵某的爷爷：
管不住。
解说：
如今，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的缺失，让这场悲剧看起来，是偶然，也是必然。
陈爱珍：
教育应该是三位一体的，如果缺少了家庭教育，这个社会的影响也是，他们如果是接触的是更多的是不良的话，那么我们学校教育也会显得很苍白的。
白岩松：
这三个孩子因为年龄太小了，甚至不能称其为叫犯罪嫌疑人，现在被送到了工读学校。但是李老师的这个生命，就是唯一的这种生命已经消失掉了。因此也有法律专家说，是不是应该重新去调整我们相关的这种法律呢？其实这个话题现在谈论起来还有点太早，他们毕竟还是这个未成年人。
我们来看看他们的这个家庭背景，他们具有某种另类留守儿童的特性，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看刘某，他虽然与父母、爷爷奶奶同住，但是基本无交流，因为他的父母都属于这个再婚，而且似乎感情并不合。媒体报道，他们曾经在这个众人面前非常激烈的这种发生冲突等等等等。然后这个孙某，是跟爷爷奶奶同住，父母是在外打工；而赵某跟妹妹、爷爷奶奶同住，但是父母是在服刑，基本上面在家庭爱或者父母这方面的这种关注，都是相当层面的缺失。
因此我们看到，他们具有相当相同的某种共同属性。一个是沉迷网络，另外一个是家庭教育缺失。这个家庭教育缺失刚才已经介绍得比较多了。沉迷网络，他们其实一个相当大的动因，一边杀人另一边还要去找钱，因为在找钱可以解决他们去继续去进行网络游戏这样的一种资金。其实，就在这个案发的邵东县所属的邵阳市也曾经进行过相关的这种网吧的暗访。因为大家都别忘了有这样的一个规定，网吧是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的，但是为什么13、12、11这样的孩子都能进去？看看那段视频。
(播放视频)
2014年《问政邵阳》节目资料
字幕提示：
时间：6月2日 下午三点
地点：二纺机地段 阳光地带网吧
实况：一位中学生进入该网吧。
学生：
我没带身份证可以上网吗？
工作人员：
可以。
记者：
你才多大？
学生：
12岁。
记者：
你平时是怎么进入网吧的？
学生：
只要拿身份证来就可以了。
记者：
那你是拿着年纪比较大的才可以？
学生：
对。
记者：
拿自己的身份证可以吗？
学生：
我不知道。
记者：
你是拿谁的身份证？
学生：
拿我爸爸的。
字幕提示：
时间7月8日上午10点
地点：光辉网吧
实况：未持有有效身份证准备上网
记者：
我没带身份证可以上网吗？
工作人员：
可以。
字幕提示：
时间：7月48日下午2点
地点：金威网吧
实况：记者佯装上网。
记者：
我忘记带身份证了。
工作人员：
几号？
记者：
9号。
工作人员：
可以了。欢迎光临，卡已激活。
白岩松：
很容易，是吧。非常相信有了这次恶性的杀老师的案件之后，不管是邵阳市或者说是所属的邵东县，一定会进行非常严格的一番网吧的这种整治，但是一段时间过后是什么样大家不好说。而没有发生这种恶性事件的其他的地区，何尝又不很容易的在网吧里头看到未成年人呢？其实，依法治国不能光是管周永康或者说其他的一些事情，方方面面只要法律法规规定了的，都应该去执行。但是，未成年人不许进网吧这样的一个禁令，显然屡屡地被突破。
一个13，一个12，一个11的孩子，从他的脸上就能很容易看出这是未成年人来。好了，接下来我们来连线一个嘉宾：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的主任佟丽华。
(电话连线)
白岩松：
佟主任，您好。
佟丽华 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主任：
您好，岩松，您好。
白岩松：
这件事情的确就像我们刚才那三个词说的一样，这三个孩子冷漠、冷静、冷酷。看似是一个偶然的临时起意的行为，但背后似乎又存让人不寒而栗的某种必然。您怎么看待这三个冷和他们家庭背景之间的关系？
佟丽华：
首先说，这些孩子成长在缺乏爱与管教的成长环境当中，这个必然导致他们当前这种局面。
白岩松：
但是这样的孩子其实在全国真的不少，据你研究，现在我们的这个留守儿童，大家一感觉到留守儿童，经常他们都是作为受害者，或者说意外事件的这种被伤害者，但是犯罪率也在增长是吗？
佟丽华：
就是从留守儿童的角度来说，我经常说两个非常鲜明的一个问题，一方面原来我们在一些节目中也讨论，他们非常容易受到伤害。那么另外一方面，就是由于他们缺少这种关心、爱护和来自父母的这种管教，那么非常容易，我们说冷酷的性格，沾染不良行为，发展到严重不良行为甚至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这两个方面都是我们需要特别警惕的。
白岩松：
其实从孩子们的这个犯罪这个过程，然后之后就是说他杀害老师的过程，尤其之后采用的一些反侦查手段，似乎也会受到他的网络游戏，或者其他一些因素的影子。您怎么看待，我们现在未成年人不许进网吧，但是怎么进起来如此容易？
佟丽华：
这里有一个基本的观念，第一个，《未保法》有明确的规定，学校周边不能有网吧，未成年不能进网吧。但是在司法实践当中、社会当中还是非常容易进到网吧，这是第一句话。第二句话，其实现在我经常说，就是互联网时代给孩子成长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远远没有重视起来，其实现在还不仅仅是网吧的问题，现在越来越多的手机都可以轻易上网。其实这种互联网对孩子的负面影响越来越大，我们都知道，孩子玩的这种网络游戏，往往都是暴力的游戏。玩这种暴力游戏多了，其实就是淡化了恐惧，实施起犯罪来有些时候就是感觉这种这个举手之劳的事情。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现象。
白岩松：
就是有时候他未成年人，已经可能在一瞬间搞不清虚拟空间和现实空间之间的那种转换了？
佟丽华：
是这样，那么现在问题的关键，我认为一方面是互联网的这个管理的问题，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能让把孩子从互联网这样一个虚拟的世界，拉到现实的世界当中来。尤其是在现实世界当中，如果孩子缺乏关心、爱护和乐趣，他们就愿意到虚拟的世界当中去虚度光阴。所以我经常说，其实我们必须看到一个问题，就是人类的未来还是在现实的世界里，而不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现在的问题是，如何给孩子创造一个充满爱和乐趣的现实的世界，把他们从那个虚拟的世界拉回来，这是关键。
白岩松：
没错，其实可能有的时候在这种大城市，他的文化，他的这种多元的活动、校园的文化、社会的这种周边的环境，可能都给孩子提供了更多的选择。越往比如说三线，或者说甚至一些县城，或者说城乡接合部的时候，留守儿童越多，生活越单调，问题越多，您了解的情况也是如此？
佟丽华：
是这样，正是在上期节目当中有一次我提到一个“一十百千万”的问题。就是当如果父母的这种管理和教育，就是缺失的时候，当越来越多留守儿童和城市的流动孩子出现的时候，我们有针对性的专业的服务组织和专业的社会服务的人员应该尽快培养起来。
白岩松：
好，接下来我们继续去关注这个事情。
(播放短片)
解说：
家庭教育严重缺失、沉迷暴力网游、性格内向孤独，这是新华社记者现场采访了解到的，三名未成年人的共同特点。
陈爱珍：
他们缺乏管制，他们最喜欢的事情，三个孩子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爱上网。他们在杀害老师之前，他们就是在网吧，伤了人之后，我们还是在网吧将他们抓捕的。
解说：
在当地，类似的留守儿童还有很多。
邵东县地处湘中腹地，乡镇经济多以农业为主，外出务工现象多见。邵东县教育局曾统计，该县16万名中小学生中，父母都在外打工的留守儿童约两万多名。该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原本对孩子最关键的家庭教育的缺失，仅靠学校教育远远不够。
陈爱珍：
现在留守儿童多，这个难题有不少，我个人认为，一个是留守儿童，由于是隔代教育，父母不在身边，缺少父爱、母爱，感觉不到家里的温暖。所以他在外面逗留的时间可能就会多一点。第二一个，留守儿童由于在家里缺乏管制，他流到社会的话，可能接触到的东西良莠不齐。
解说：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张旭东曾表示，留守儿童由于缺乏监护人管教，比非留守儿童更容易感知一些不良信息，更容易感知和加入到身边的不良团体。
“爱心书屋”、“亲情电话”，事实上，针对留守儿童，当地也组织过类似“手拉手，结对子”等各种教育活动。为了不让未成年人进入网吧，当地还在去年开展过多次全面整治。
陈爱珍：
我们县里面也进行了多次整顿，我们去年还进行了强有力的整顿，但是这样的网吧有时候，我们感觉到整顿工作有时收效甚微，有时候反弹的事情还是有的。
朱娟娟 《中国青年报》记者：
村里娱乐设施基本上没有，小朋友一般是用手机，或者是用平板电脑打网络游戏。有一个13岁的小男孩，他跟我聊的最多的就是装备、升级这样的词语，他就说是他7岁的时候，是村里另外一个比他大一点的小男孩带他入门的。
解说：
如今，这个悲剧发生后，当地全面开了留守儿童心理健康辅导、学校安全隐患排查、网吧监管等政治工作。
陈爱珍：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也给我们一个警醒。9月底我们教育部不是发了一个文件，加强家庭教育的指导，我们在这方面准备家访学校要把它进一步的办好，指导家长怎么教育孩子。再一个，我们要利用我们学校的这个平台，思想品德课、班团活动，以及其他的课程中要把德育的教育贯穿于整个的学习过程，这一方面我们要加强督查。
白岩松：
好，接下来继续连线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的主任佟丽华。
(电话连线)
白岩松：
佟主任，其实这个问题我觉得很无奈，但是也很无力，但我还是要问。你觉得，先回到当地，比如说类的邵东这样的，全国有很多，就是他的这个留守儿童的这个比例很大。您觉得，这个案件发生之后，我们该做一些什么能去堵住一些漏洞呢？
佟丽华：
现在这个国务院正在研究要出台就留守儿童要专门出台一个政策，也就是加大对留守儿童的这样一个工作的力度。但是总的来说，我一直在说，政府要搭建一个社会各个方面能够参与的平台，政府要有更多的资金支持，来培育更多的专业的社会组织和专业的这种社会服务人员，这是当务之急。单纯苛责父母，没有意义。
白岩松：
现在比如说当地会做很多的事情，现在我们可以预料到，比如说这一次对网吧肯定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严格整治，查身份证或者说未成年人不许进入。但是一段时间过后呢，全国类似的其他的地区呢，如果要是从这个治标是眼前会做的事，治本您的建议什么？
佟丽华：
现在就是，这些年来，其实在孩子问题上两个核心的法，中国这也是我们的特色。我们有个《未成年人保护法》，有个《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其实这两部法大家都在呼吁要修订，我建议这两部法作为一个体系来综合进行修订。其实应该尽快把这两部法的修订提上议事日程。
白岩松：
其中的关键点是什么，佟主任？
佟丽华：
其实关键点，我认为现在这两部法，都应该说不具有可操作性。你比如说《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的问题，就是说我们说孩子有了不良行为，严重不良行为以后，到底怎么办？客观的说，根据这部法律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所以我说，这两部法应该尽快的修订。
白岩松：
也就是说未成年人你不能去判刑，可是现在你说送工读学校，工读学校也在这个社会各界的这种议论当中，有的地区也在取消、在减少，因此很尴尬是吗？
佟丽华：
现在一个是工读学校从全国来说，工读学校也是缺乏法律的支撑，所以说工读学校现在全国也是在萎缩。另外一些人，有些人提出要降低刑事责任年龄，你比如这两个十二三岁、十一二岁的孩子杀了人，坦率的说在司法当中我们没有好的办法。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必须看到，降低刑事责任年龄是简单的，但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方法。所以说从长远的、可持续的角度来说，我们必须从未成年人保护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系统的来我们的法律制度。
白岩松：
据您的了解，这项工作是否有可能起步？
佟丽华：
全国人大在这个问题上也在讨论，客观的说我们希望就是能够加快这样一个进程，全国人大已经意识到这两部法律，客观说在实际当中都存在种种的问题。但是到底怎么修订，是不是你比如制定这个，先修《未保法》，再修订《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还是同时来修订，还是将来把两部法律合到一块，这个进程应该加快。
白岩松：
非常感谢佟主任带给我们解读，其实一方面需要法律、需要政府做很多很多的事，其实未来面对留守儿童，志愿者也可以做很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