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银莲:患难相守撑起家的蓝天
有一种灾难叫“灭顶之灾”,有一种绝望叫“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有一种责任叫“双肩挑起万重山”。有一种相守叫“不离不弃”,有一种相伴叫“生死相依”,有一种人生叫“血泪交织,凤凰涅粲,浴火重生”。
他叫陈社民,是一个如果能站着,就要顶天立地绝对不会坐着的男人。但是,命运却无情地剥夺了他站起来的权利,剥夺了他顶天立地的责任,这一切都源于那场灭顶之灾......1985年,30岁的他因为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坠楼而致高位截瘫,被医生告知:这意味着病人永远无法站起来,甚至不能自己坐起来,同时还有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绝望!这就是“喊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绝望!除了绝望,就是痛不欲生。自那以后,他只能躺倒在床,与床为伴,而这一躺,就是整整三十年!30岁的他如今已经是位60岁的老人了......
她叫杨银莲,是他的妻子。1985年,她26岁,天塌下来是什么味道?他倒下的时候,一夜之间,她哭干了眼泪,一夜之间,她咽尽了苦涩。他们的老母亲,一双年幼的女儿,还有躺在床上绝望的他......一切的一切,都天塌地陷!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安排,来不及缓过神来,紧接着要做的事情就是横下心独自担当起全部的全部,要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挑起万重山!把这个塌下来的黑沉沉的日子撑起来......而这一撑,就是整整三十年!当年正直26岁青春的她如今已是两鬓早已斑白的老人......
三十年血泪磨砺,三十年坚韧挣扎,三十年不离不弃,三十年生死相依。他和她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到这个世界上来,很清楚他们活着的日子里已经无法摆脱苦难。他们只能患难相守,坚忍不拔,一切坚守,只为撑起一个有爱的家,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和别人一样的家。因此,所有的狂风骤雨、雨雪冰雹、风刀霜剑也见证了他们的壮举,也为他们书写了一部“血泪交织,凤凰涅粲,浴火重生”史诗。
一个高位截瘫的病人,日常需要这样的照料:端吃端喝,接屎接尿,换洗尿布,清洗溃烂伤口,换药包扎,日夜翻身八九次。这些是最平常的,还有更多不平常和的意外情况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和考验着他们。出事的那年,医生曾说,由于长期卧床,高位截瘫病人最常见的就是会有许多并发症发生,并且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比如褥疮、肌肉萎缩、血栓、肠道功能弱化等。因为担心这些并发症,所以妻子几十年如一日护理的极为周到和细致,伺候的极为尽心和用心,除过必须的护理照料,妻子总是定期给他按摩腿部、腹部,总怕肌肉萎缩严重影响肠道功能。除去当年伤患时的那些症状以外,他身体还算好,最害怕感染的褥疮也没有,仅有胯骨上有个5分硬币大的小疤子时常反复出血,在妻子用冬瓜叶子、云南白药不断敷在上面,极为细心的勤清理和护理下,后来也好了。
但是,三十年不是三个月,也不是三年,长期卧床带来的严重的并发症还是噩梦一样折磨着他和妻子。那就是由于肠道功能的减弱,长期便秘,排便艰难,造成肠梗阻,经常借助一些开塞露之类的助排便药物才能排便。常常是一个月才大便三次,而每一次都要经受巨大的痛苦,需要妻子手脚并用,一边用脚慢慢在肚子挤压,一边用手清理粪便。严重的时候肚子彭胀、绞疼难忍,似乎有爆裂的危险,这时候,妻子还得学会医院护士的那套灌肠方法,顺利的话灌一次肠就能见效,但是随着灌肠次数的增多,效果也就不那么好了,有时候一次大便就得反复灌肠好几次,一折腾就是几个小时。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经受身体的疲累与虚脱,心灵的折磨和摧残,一受就是三十年。
他刚躺下的那几年,因为妻子正年轻有力,而他的腿部、脚部关节都还灵活能动,天气好的时候妻子还能一个人抱起他放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蓝天,她要让自己受苦的丈夫冰冷的心享受到阳光的温暖,散开笼罩在他心里无尽的阴影。他的妻子常说:我那时候力气怎么那么大呢,他将近一米七五的个子,俸重咋都有1 3 0厅,可我咬紧牙子颤几颤狠狠的就抱起来放到轮椅上了......是的,一个瘦弱的女人抱起一个沉沉的大男人,与其说是她的力气大,更不如说是她的内心超乎常人的坚强,是她的意志非同一般的坚韧,她的精神无比强大!
原来,他是她的一片天,现在,她成了他的一片天,更是整个家的天。所以,伺候照料他仅仅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家中还有高龄的老母亲,五岁和一岁的一双女儿,还有地里的农活,家里的家务,赶集上店,人情来往,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妻子柔弱的双肩来扛起。一向刚烈、要强的妻子既要做女人也要做男人。因此,妻子的世界里,从此就是那些永远也种不完、收不尽的庄稼;一进门永远有两个女儿等着吃饭的嘴;还有一进门永远要亲手来拾掇的丈夫的大小便;平日里还要抽着时间去赶集买些农具及生活用品;更要命的是每一季收了粮食后还要给公家上交公粮;外面的走亲戚、行人情也只能是她;邻里邻居农忙脱麦换工、红白喜事帮忙还是她;还有就是看着周围人的白眼,受着周围人猜疑,忍受着周围人的欺负,继续承受那无尽的足可以摧毁她的苦,生活的苦,心里的苦.
就这样,没年没月的农活就在妻子一点一点压弯的脊梁下、一刀一镰刻满皱纹的脸上、一丝一缕花白的头发上、一次一次的捶胸顿足中、一分一秒的心焦心疼中慢慢熬了过来,熬过了那些 “火袤连天”的夏收,熬过了春耕和播种,熬过了秋收玉米和大豆,也熬过了冬天翻地和窖菜,熬过了那像噩梦一样的交粮的日子......这一熬,就熬了三十年。这三十年的日日夜夜,妻子的心理全都是苦,丈夫的心里全都是痛。不必说他们是怎样互相安慰的,不必说他们是怎样做到相互理解、相依为命的,只知道在漫长的磨难中,一向冷静、理智、宽厚的丈夫做了妻子的大脑和眼睛,来替她思考和安排,用他的宽厚、理智和坚强来宽慰、支撑刚烈、急躁、顽强的妻子。他能准确了解天气预报,指教两个渐渐长大的女儿干着家里能干的活,他比妻子每晚睡的更迟,睡的更少,有时他在无声泪流,有时不停地给妻子按摩、捶背......坚韧的妻子就做了丈夫的肩膀、双手、双腿和双脚。替他担当,替他行走,替他奔跑,替他顶天立地!
如今,尽管几十年的折磨和挣扎,他们的身体都已经是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伤痕累累。总是打倒了一个又一个病魔、一批又一批“敌人”还来入侵,但是,可安慰的是他们都还能够患难相守,长久相惜,而他们的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能够尽孝膝下。每每说到这,他们便舒心的展露出笑颜,由衷的欣慰。如他所说:谁能想到我能活到60岁,我没有想到,这都是妻子千万分的功劳啊!而他的妻子说:这都是因为你没有撇下我和孩子,一直陪伴我们,到现在我们还是一个完整昀有爱的家,这就够了!多么朴实直达心底的话语,多么伟大令人震撼的精神力量!他们用三十年漫长的岁月见证了人间最珍贵的亲情,诠释了在这珍贵的人间活着的最真实的意义,树立了人性和精神上都灼灼生辉的伟大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