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香

清晨的窗前，几朵栀子花不经意的开放。走进办公室，满屋子顿时都氤氲着香气。是给我生活里的小惊喜吗，在长久的期待之后，向我这样的吐露芬芳回报爱意？

万千花海中，独爱栀子这一缕香，没有之一。所有的香都是嗅觉感知的美好，唯栀子，可以用味觉品尝。那一种甜蜜的幽香，如开朗明媚的少女，在接近的那一刹那，便是再也删不掉的记忆。

栀子娇弱，比较适宜温润的南方，所以在宁陕其实不大好养，小时候并不常见。印象中最难忘的第一次对栀子的记忆还是在师范学校读书的时候。九十年代初的学校里，我们这些从边远大山里走出的孩子总是显得有些刻板与沉默。也盼望着有阳光能走进心里，但却局促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开这一扇窗。一日走在寂静的校园小道上，迎面来了群音乐班的姑娘们，顿时觉得阳光都斑斓起来。她们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束小小的栀子花，甜润的气息便在那一瞬间弥漫。其中一个梳着随性的麻花辫的姑娘还调皮的在鬓边和发尾各插了一朵正开得绚烂的栀子。那些笑容，那些色彩，那些香气。那一刻，我忽然凝固在那个画面里。我嗅出了一种叫做快乐的味道，原来快乐不用寻找，只自在人心。或许那一片少年时光我是孤独的，淡淡的忧伤着，其实也是难得的单纯的快乐着的。很多年过去了，每每回到学校，都会在那条小道驻足一刻，仿佛那些笑容那些甜香都还在空气中洋溢。

时光一日日久远了，心亦被打磨得少了许多能让我蓦然感动的情趣。于是每年都会在办公室或家里种植几株栀子。不为别的，只为静坐其间可以深深品茗的那一缕香，素雅，宁静，有着甜蜜的忧伤。说女人如花，但怎敢如罂粟浓烈成毒开到荼蘼，也不愿如空谷幽兰那般孤单清冷，我愿是这一株栀子，临风而开，甜蜜着，忧伤着，直达心底。

不是吗？这一世尘缘里，总一路寻觅着能让我安好的人。欣赏我的高调，包容我的放肆，品茗我的睿智，牵挂我的悲喜。但滚滚红尘中，众人皆迎着名利匆匆赶路，谁会在意这一不经意的小女子？我只是这一株栀子，开在繁忙的路旁，羸弱的吐露芬芳。繁华冷暖看遍，我自留这一抹香。

是的。纵不再少年，我也愿保留那一份不能重来的美好。纵无人欣赏，我也邀清风在明月夜里独自凭栏轻唱。无需有人和，独赏一地清凉。因为，因为，因为伴我的，还有这栀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