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富翁被毒品"掏空" 妻离子散公司托朋友后被卖

27.06.2016  20:52

  申磊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一次交通事故,姐姐不幸身亡,那时刚初中毕业的他便顶了父亲的班。

  这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单位家属楼。楼梯的扶手以及墙壁贴着不少小广告。来到顶楼,朝西的门上贴满了各类招贴,记者试着敲门,片刻,门开了,一个干瘦的中年人佝偻着站在门内,“还以为你晚点来呢,没收拾、乱得很……

  他转身手忙脚乱地摆正屋里凌乱摆放的各种物品,由于客厅没有开窗,只有一只不到40瓦的灯泡散着昏黄的光,屋内显得有点黑。

  “你一个(人)在家?

  “我妈在呢。”他指了下沙发左手的一间房门。正说着,屋内传出咳嗽声,听着屋内要水,他赶快倒了杯水端进去了。

  在他进屋的片刻,记者扫视了一下屋内,不到20个平方米的小屋里,各种编织袋堆了满地,靠墙的一张桌子上,还有吃剩的饭菜;在一张小板凳上,两支针管一支已打开用过,有几粒棉球滚落到地上……

  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有着三代吸毒史的人家,如果不是家属院特有的宁静遮掩了这一切,有谁会想到,他们与平常人家的生活有着多么不同。

  一家三代人毒涡中沉沦

  他叫申磊,今年48岁,从出生起,一直居住在西安城东。“我上初中时,就吸过毒,当时差点没呛死。”申磊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一次交通事故,姐姐不幸身亡,那时刚初中毕业的他便顶了父亲的班。

  申磊的父亲是个转业干部,曾在运输系统担任调度工作。申磊说,那时父母关系不错,家庭经济条件也好,如果不是后来父亲抽大烟,一切应该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父亲在一次出差的途中,胳膊骨折了。”申磊回忆,后来父亲的一支小臂被截肢了,有一阵儿总是疼,疼得厉害时,他便打吗啡,吃止痛片,于是时间一久,就有了依赖。至于何时开始吸大烟,他没多少印象了。在父亲吸大烟后,家中的争吵便司空见惯。父亲经常旷工,工作便丢了。母亲通过熟人,让申磊顶了班。父亲曾在家中戒过几次毒,曾有一次被关在家中达半个多月,但最终不仅申磊的父亲没能戒掉,连母亲也吸上了。

  就像“天塌下来”一样的感觉。有一段时间申磊看到父母两人在屋中喷云吐雾,都不想回家。

  很快,申磊也开始迷上毒品。每每在吸食过后获得的快感,让他几乎忘掉了工作、家、父母乃至一切。当时,他已结交了一位在附近小学教书的女孩,随着交往的加深,到了谈及婚事的程度,却因为他在一次吸毒后被对方发现而告吹。

  申磊吸的量越来越大,为了弄到毒品,不惜挪用单位的钱,一段时间以后,在向周围人借钱已经很难再编织借口时,他甚至曾厚着脸皮去找前女友借钱,“那时心里只想着毒品,面子什么的都不顾了……”。

  由于连年吸毒,申磊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尽管如此,老人还是多方托人,为申磊联系了一位农村姑娘。因吸毒的情况被隐瞒,且申磊家又有房,对方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婚事。等嫁过来才发现不仅申磊吸毒,公婆也吸毒,后悔已来不及了。

  那是个朴实、善良的农村姑娘,当她看到申磊并不坏,便想通过生育来帮助他建立责任感,挽救他仅有的廉耻心。然而,孩子出生后戒吸了没半年,申磊又开始吸了。 1997年冬天,她丢下孩子不辞而别。“我不恨她”,申磊说。妻子走后,他曾被群众举报进行强制戒毒。孩子也被母亲抱给了外省的大姨家抚养,孩子3岁时,申磊的父亲去世,就在那一年,孩子回到自己身边。但是,随着孩子长大,在他和母亲整日都在为毒品神魂颠倒的环境里,孩子竟也偷偷沾染上了毒品。

  “孩子才17啊……我这辈子已经毁了,可孩子这么年轻就……”申磊说,好在孩子涉毒不深,他准备将孩子送到外省亲戚家去,把孩子与他们隔绝开来。

  妻子怀孕3个月被他摔倒流产

  比申磊年轻许多,却同申磊一样因毒品纠结、痛苦的还有韩晓清。韩晓清家在延安,原本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为他沾染上毒品……

  韩晓清是家里长子,有几个弟弟,高中一毕业,便随叔叔去外地经商。2000年以后,他随叔父返回延安,到当地搞房地产开发。他一边跟着叔父在房地产公司干,一边还经营着一辆罐车。由于生意好,仅货运一项,他每年都有一二十万元的进账。

  韩晓清在外地做生意期间谈了个女友,回到延安后,并未断了交往。后来和父亲前往外省见了对方的家长,谁知刚返回陕西,对方哥哥打电话说女友出意外不在了。这令他情绪低落。有一次,他去招待给叔父的公司生意上帮了忙的“朋友”,席间,对方看他精神状态不佳,就建议他试试吸一种白色的粉末。他知道是毒品,但听对方说“吸一两次没事”,便吸了。吸过之后,精神好了许多。后来他又在聚会中吸了几次。直到有一天到西安办事,他才感觉有点不对了。

  “那天晚上我住在西安东大街的一家酒店里,半夜忽然感觉心神不宁,浑身疼、痒,特别希望能吸口那东西……”韩晓清说,当时是半夜两点,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赶紧给先前那个给他毒品的“朋友”打电话,对方就找人开车给他把毒品送来了,从此,他便再也离不了毒品了。

  “每天早上8点多一醒来,我会将抽屉里早已准备好的一克左右的海洛因用来吸食。吸食之后,浑浑噩噩睡至下午。”韩晓清说。他也曾想过戒毒,但每次戒毒之后却又会加倍复吸,后来从吸食变成了注射。有一天注射后,他驾驶罐车在高速路上发生了车祸,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车也报废了。他在医院养伤时,认识了一个来探望病人的女孩,女孩很喜欢他,他给女孩说自己在戒毒。出院后,两人结婚,他也决心戒毒,一年没抽。在一次出车闲着无聊时,看到别的司机在吸,便又一次复吸了。时隔不久,妻子在房间里发现了注射用的针管,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他一把将妻子摔在了地上,刚怀孕3个月的妻子流产了。

  在再次向妻子保证不再吸毒后,妻子原谅了她。然而,没过多久的一次聚会,又令他没能控制住心魔,吸食了毒品。韩晓清说,感觉自己都被毒品控制了,仿佛付出多大努力,都没法抵挡得了诱惑……

  千万富翁被毒品“掏空

  “工作没了,可再找,但毒瘾戒不掉,我整个人生都毁了。”2016年6月19日上午,郝天庆长叹一声说。

  初次见到郝天庆时,以为他是一位六十几岁的老人,光头,满脸皱纹,牙齿已掉光,当他说年龄只有47岁时,在场的人都不敢相信。

  “我是南方人,我是家里独子,从小大人比较溺爱。”郝天庆说,他初中毕业后就不再念书了。整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喝酒、游逛。19岁时开始跟着亲戚做建筑生意,两三年后,自己独立承揽工程了。2001年,他成家后,有了可爱的孩子,生活一度非常美满。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郝天庆有了三四百万元的积蓄,到了2007年,他的净资产超过了两千多万。从那时起,他开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频频出入夜总会、KTV等场所,很快染上了毒品。吸毒后,他与家人的争吵越来越多,当他因为精力不济无法经营自己的公司后,将公司托给了一位好友。

  当时,父母都已患病,得知他吸毒,曾劝他戒,他也曾下决心戒掉,可每当他听到毒品这两个字,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吸。

  离婚后,他的公司也被朋友卖了。2015年,他在宾馆吸毒被抓时,已身无分文。

  “我很想念孩子,离婚后,孩子跟了妻子,上大学了也没来看我。”郝天庆说,母亲2013年去世了,老父亲也在去年去世了,他们临走时,都叮嘱他,“一定要把毒戒掉……”,至今,每当自己想到当时的情景,便泣不成声。

  由于多年吸毒、酗酒、熬夜,已彻底击垮了他的身体,自从前两年第一颗牙齿松动后,不到数月牙齿便全部掉光,而整个头部形状也扭曲了,一张脸,布满沧桑。他说,每当电梯里有人叫他老爷爷时,他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