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王海的新作品讲述农村剪纸大师的故事
【人物简介】王海,咸阳作家,主要作品有小说集《鬼山》,长篇小说《老坟》、《人犯》、《天堂》、《城市门》。《老坟》2005年获得美国“国际文化与科学交流奖”;《天堂》2006年被 陕西 人民艺术剧院改编成话剧《钟声远去》获“优秀剧目奖”。2009年在德国法兰克福国际书展上,《天堂》被著名作家王蒙推荐为“中文必读书”。2009年《人犯》被评为“建国60年十大法制文学作品”。
【题记】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农民呈现的复杂思想和矛盾冲突成为社会、学者、作家等各方关注的热点。
作为土生土长的咸阳人,作家王海将视线聚焦咸阳五陵原,以小说的形式虚构出故土中失地农民的生存状态。从《老坟》、《天堂》、《人犯》到《城市门》,王海让我们看到了咸阳五陵原的风貌,看到了历史进程中的 关中 农民在时代转折过程中的心路历程。
在对失地农民关注的背后,王海有着怎样的成长经历?对城市化进程有着怎样的思考?近日,“咸阳人”栏目与作家王海面对面,听他讲述成长经历和心路历程以及他在作品中倾注的“乡土情结”。
“沣河解冻了,神秘的上林苑清爽地从夜幕中走出来,是那样的富有激情。”这是王海小说《城市门》的开篇语。12月11日,正值寒冬,沣河还没结冻,夜幕临近,王海正在工作室忙碌,准备新作的出版工作。课桌前张贴着“谈话请勿超半小时”的提示语,而谈及他的作品及所思所想时,谈话时间已经超过了3小时。
成长经历
初中语文老师的表扬 点亮了心中理想的灯
华商报:11月4日电影《城市门》获得第十届中美电影节入围奖,作为原著作者怎么看待此类题材电影在国外获奖?
王海:这次我是作为编剧去领奖的,失地农民是中国人关注的事,也是世界人民关注的事,这是电影《城市门》获得入围奖的重要因素,同时电影还展示了咸阳的美丽风景和厚重的历史文化,我想这也是国外关注的原因。
华商报:您从事职业作家是受谁启蒙?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王海:我出生于咸阳五陵原的农村,能当上作家,得感谢初中语文老师。小时候总想去摸摸解放军的枪,但是害怕又不敢,心里又渴望又害怕。在初中时一篇作文中,我将当时的心理写成了题为《摸枪》的作文,语文老师看后让我在全班当做范文朗读,然后当场在全班说了句:“王海以后能当作家。”老师表扬我的这句话,让我非常高兴,那种感觉让我觉得“心中理想的灯亮了”。
华商报:之后又有什么样的经历?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创作?
王海:1976年我在陕西当了一名航空兵,闲暇时写了30万字的小说,逐渐对文学创作有了感觉。到了上世纪80年代进入正式创作时期,当时我在彩虹厂上班,闲暇时写小说并开始在《陕西日报》上发稿子。1988年我报考了西北大学的作家班,开始了2年的专门学习,1989年我的作品《鬼山》发表在《中国热点文学》杂志上,稿费是800块钱,而当时我的工资才不到100块钱。
华商报:哪部作品让陕西文坛开始注意到王海的名字?
王海:是我从1998年开始创作,2001年出版的小说《老坟》。作品中的老坟是汉代以来的陵墓群,写的是一段老坟与龙氏家族相互依存的故事。
《老坟》出版后受到了文坛关注,当时省作协召开了研讨会,阎纲、周明、雷达、何西来等文坛名人从北京到西安参加,陕西文坛主将陈忠实、贾平凹、高建群等出席。当时《华商报》抢先报道后,文化名人肖云儒打电话问省作协“王海是谁”,之后,就这样被大家知晓了。
华商报:为什么说写《老坟》让你有了深度思考,与您个人经历有什么关系?
王海:《老坟》的面世与我当时遭遇的一段不公正待遇有关。1997年我与所在的单位发生了矛盾,刚开始仅仅是有关人际矛盾的小事,后来成了人事纠纷,最后竟打起官司。期间曲折纠缠,我内心非常煎熬,当时甚至产生了暴力解决问题的冲动,整个人失去理智,可以说心里的“魔性”被放大了。后来随着这件事得到合理解决,对方也受到了法律制裁,但这件事带给我的影响依然很深,我对此开始思考,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维持,有了“人不能恶斗”的想法,从这点出发,将自己的经历和想法都融入在《老坟》的创作中,也就有了这部作品中所要表达的“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打造道德诺亚方舟”的核心思想。
华商报:可以说《老坟》对您来说意义非凡,这是最满意的作品吗?
王海:的确意义非凡,但不是我最满意的作品,目前所有的作品还没有最满意的。
创作初衷
小说《城市门》关注失地农民生存状态
华商报:随着电影《城市门》的拍摄和在第十届中美电影节上的获奖,小说《城市门》再次引人关注,当时为什么选择这个题材?
王海:2008年我开始创作《城市门》,2011年小说出版。去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和咸阳市委宣传部、市广电局联合拍摄的电影《城市门》杀青并首映,11月4日我前往洛杉矶领取了电影节的入围奖。电影为陕西人演,说陕西话的原生态电影,为了突出这个主题和内涵,当时在咸阳海选了32名演员。
小说《城市门》将关注点放在了城市化进程中失地农民尴尬的生存状态,以期引起政府和社会对失地农民的关注。这个题材源自2007年我和咸阳师范学院艺术学院院长杨生博的一次交谈。当时他对我说还没有触及失地农民此类社会题材的小说作品,认为这个题材可以探索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中着力解决的问题。随后我才有了以文学形式把中国农民这段历史记录下来的想法。
华商报:这部小说的创作过程如何?有没有特殊的经历?
王海:2007年已经开始了《城市门》的创作,当时为收集生活素材资料,我在西安市长安区的白庙村共两个城中村租房住了半年,主要在平日走访失地村民,和他们聊天,了解村民在村庄拆迁前后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变化。讲述中村民告诉我,在村庄消失后,他们按着曾经房屋所在的位置再次回到原地,在空地上指着说曾经村子的树在哪、地在哪、自家的锅台在哪。种种细节让我直接感受到农民对土地的依恋。小说写到10万字的时候发现不是自己的初衷,所以全部删掉后重新写。
华商报:这部小说中您最满意哪些人物的塑造?
王海:最满意张虎、清云和琴三人之间的爱情故事。我将琴塑造成一个敢爱敢恨又有传统文化熏陶的理想女性。张虎则是一身正气、敢作敢当的男子汉。琴敢于逃婚,面对自己对张虎的感情能做到止于礼,以免伤害到张虎的妻子清云。三人之间的情感描写我非常满意,我想表达的不仅仅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一种大爱。
华商报:这部小说中想表达什么?
王海:表达对农民的赞美,城镇化进程中农民的牺牲很大,在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后,推给他们的是物质和精神的双重焦虑。
这部小说只是提供一个历史的文学文本,我要告诉我们的后代,在城市化进程中,农民所做的贡献和牺牲很大,面对城市化进程中失地农民的处境,应该得到政府的高度重视并得到妥善解决。
华商报:电影《城市门》您打多少分?
王海:满分一百分我打六十分。电影把小说的核心思想表达出来了,反映了失地农民进城后生存状态,描写失地农民进城后的生存状况及他们二次创业的艰难历程,但没有更多回味和沉思的东西。小说是以掌旗寨村村民得了怪病带来的毁灭性灾难结尾,电影则是以大团圆式的方式收尾,少了思考和寻味。
华商报:您怎样看中国城市化建设的发展?
王海:历史每前进一步,都会牺牲很多人的利益,城镇化进程是社会发展文明进步的趋势,谁也挡不住。但农民离开土地和家园这个过程值得全社会关注。如何解决失地农民的生存困境对于我们的党政干部是个考验。如果依然存在公检法强力驱赶农民是非常不妥的。
多重身份
被聘为旅游形象大使 主要宣传咸阳旅游文化
华商报:最近在忙什么?
王海:在为新作《新姨》的出版做准备。这部作品以长武剪纸艺术大师库淑兰为原型,讲述了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如何成为艺术大师,目前还在进一步修改中。
华商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题材?
王海:选择以民间艺术大师为原型,是想以此挖掘咸阳民间丰富的文化,传播咸阳文化。我认为作家应担负起传播中国文化的责任。去美国领奖时,感受很深的是外国人对中国的了解还停留在过去的印象中,中国好像被贴上了“苦难”的标签,美国人对电影《城市门》的态度是失望和遗憾,我认为这其中有中国文化传播不够全面的原因。
华商报:对于传播咸阳文化您还将做哪方面的工作?
王海:去年咸阳文物旅游部门看到我在作品中所写的咸阳地域文化起到了传播宣传咸阳文物旅游资源的作用,就被聘请我为咸阳旅游形象大使,主要对咸阳旅游文化作宣传工作。这几年我的作品都是围绕咸阳展开,我认为咸阳本身的文化资源非常丰富,我在作品中将五陵原等地真情实景写进去,我还担任中国海洋大学的驻校作家,在讲课时都会提到咸阳的文化旅游资源。
华商报:您对哪位作家作品比较偏好?王海:柳青的作品对我触动最大,比较偏好他的作品。
华商报:家人对您写作是否都支持?王海:家人一直非常支持我写作,可能因为太熟悉了,儿子不看我的作品(笑)。
华商报记者 畅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