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商贩把甲醛掺入自来水 当“优质甲醇燃料”卖
学校食堂里厨师指着炉灶说：“甲醇燃料热值低，一大锅水得烧40-50分钟”
位于天台五路的这家甲醇燃料销售点，隐藏在偏僻的农家小院里
一桶200公斤装的甲醇燃料，商家竟然直接掺入60~80公斤的水，然后再以优质甲醇燃料的价格，卖给西安街头的大小餐馆，赚取“昧心钱”。记者调查获悉：注水甲醇燃料，即使以低于成本的价位出售，甲醇贩子也能赚到大把的钱。而西安大大小小的消费者，被甲醇贩子狠狠宰了一刀，却个个浑然不知……
小餐馆买来的甲醇燃料 做饭点不着火
“怎么搞的，燃料桶里明明还有小半桶甲醇，可怎么打火也不见火焰……”位于西安市凤城七路一家饺子馆的女老板，提起前段时间发生在自家小餐馆的离奇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3月24日，根据读者提供的线索，记者赶到这家饺子馆，听说记者来采访，这家餐馆的女老板显得特别激动，用手指着厨房里拆得乱七八糟的甲醇燃料桶和管子说：“两个小老乡送来的甲醇燃料，太不靠谱了，花2000多块钱买的一桶甲醇燃料，用了没多久就点不着火了!”
据该店女老板讲，几个月前，两个陕北小老乡，来到她家的饺子馆，推销所谓的洁净新能源——甲醇厨房用燃料。为了照顾小老乡生意，再加上对方将这种燃料说的天花乱坠，她就花两千多元购买了一桶1000公斤装的燃料。刚开始用的时候，感觉还行，可越用热值越低，煮饺子烧水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最后火焰彻底消失。
“正做饭呢，突然打不着火了。查看了燃料桶，发现桶里的燃料还有小半桶，我和厨师想尽了办法，也没有点着火。没办法，就打电话找来了送油的小老乡，结果他们也点不着火。期间，他们还从油桶里放出来一些燃料，结果用火枪也没有点着。两小伙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至今不知去向。后经证实，桶里剩下燃料根本不是什么甲醇，而是小半桶水，白白损失了那么多钱!”女老板气愤地说。
“黑心老板”把自来水当甲醇燃料卖
小餐馆买来的甲醇燃料做饭点不着火?针对此，记者走访西安市其他一些街头小餐馆发现，类似的情况不只发生凤城七路的那家饺子馆，许多地方不同程度都有过同样的遭遇。就此，一位负责给西安大小餐馆送了近五年甲醇燃料的李先生，一语道破天机：卖甲醇的商家把自来水当甲醇燃料卖。一桶甲醇燃料里注入30-40%的水，在行内已是公开的秘密。
3月25日上午，根据知情人士提供的线索，记者冒雨来到位于西安市西郊天台五路的一个偏僻小院，亲眼目睹了给甲醇燃料现场注水的全过程。当日上午11时20分左右，记者以购买甲醇燃料为由，进入这个没有名字的甲醇燃料销售点。只见11个储存甲醇燃料的大油罐一字摆开，油罐前面摆满了等待灌注燃料的铁桶和塑料桶，几个类似消防栓的水龙头哗哗作响，几名男子，正提着挑水用的大铁桶，不停接水往铁桶里倒。记者现场看到，其中一个容量200公斤的铁桶里，已经注入了两大水桶自来水，可注水还在继续。
记者从知情者口中得知，来这里购买甲醇燃料的人，一般都是用200公斤左右容量的铁桶或塑料桶，购买灌装140-160公斤的甲醇燃料，现场再加入40-60公斤的自来水，然后以200公斤的量出售给各大小餐馆。实际上，小餐馆掏200公斤甲醇燃料的钱，真正买到的甲醇燃料只有140-160公斤。而一些游击作业的“甲醇贩子”，每桶甲醇燃料的注水量甚至超过40%，达到80公斤。
据这里的工作人员讲，他们所售的甲醇燃料生意很好，可以一两桶单买，也可以大批量购买，但价格都一样，开票每公斤售价1.80元，不开票每公斤售价1.75元。
卖到餐馆的价越低 甲醇注水量就越大
从事了5年甲醇燃料生意的行内人士李先生透露，其实，甲醇注水，从一些大的甲醇批发销售点就开始了，他们从西安周边的大型化工厂大量购进甲醇后，在储存地就开始给大油罐里注水了，在卖给那些甲醇小商贩时，其实已经是“注水甲醇燃料”了。受利益驱使，那些甲醇小商贩会二次给甲醇燃料注水。甲醇大量注水后，甲醇漂浮在水上面，餐馆刚开始使用时，自然能点火做饭，但受热雾化的水蒸气，会影响到燃气的热值。当漂浮在水上面的甲醇用完后，剩下的水就成了无法点火的废物。
据李先生讲，“注水甲醇燃料”的注水量大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餐馆厨房购买价位的高低。为了迎合小餐馆老板捡便宜的心理，甲醇商贩在拉客户时，大都会根据顾客提出的要求，给出其满意的价格，每公斤给出的价格从1.60-2.80元不等。当所售价格低于成本价时，他们就会给所售甲醇注入40%以上的自来水。反之，当所售价格高于成本价时，注水量可以减少到20-40%左右。
显然，小餐馆看似买到了低价的甲醇燃料，捡到了便宜，但所买的注水甲醇燃料让其损失更大。每公斤甲醇燃料按成本价1.80元/公斤销售计算，商贩在200公斤大的桶里购买注入140公斤甲醇燃料和60公斤的自来水，所需费用为252元，而卖到客户手里则是按照200公斤的甲醇容量收取360元费用。如此一来，每桶甲醇燃料，客户就会因此白白掏108元的自来水钱，这就是贪小便宜付出的代价。
“注水甲醇”低于成本价出售也能赚钱
记者采访了解到，西安地区不许烧煤，液化气不许使用，用天然气感觉不划算，许多街头小餐馆便紧紧抓住自以为便宜的甲醇燃料这根救命稻草，随之便催生了一大批无证经销甲醇燃料的小老板。他们中间，既有花费几十万元建储存销售点的“实力老板”，也有花费几千元游击作业的“盲流老板”。他们从中赚钱的秘诀就是卖“注水甲醇”，因为“注水甲醇”即便是低于成本价出售也能赚到钱。
据了解，目前从大型化工厂里购买的甲醇每公斤在1.90元左右，加上储存、运输和人员工资及管理，纯正的甲醇燃料售价，每公斤的成本已经超过了两块钱，仅雇人给餐馆送货一项，每送1公斤就得支出0.05-0.10元的费用。可西安市场上，现在每公斤卖到大小餐饮单位的价格，最低的竟然卖到1.60元/公斤，最高的也不超过2.80元/公斤。尽管如此，甲醇燃料大小商贩，依然从中赚到了钱。
一位现在依然干甲醇燃料销售的孙先生告诉记者，他一个月前花2100元钱买了辆旧面包车，用大半月时间攻关下了18家小餐馆，开始给他们送注过水的甲醇燃料。用他的话说，注水甲醇燃料安全又便宜，在街头小餐馆有市场。他告诉记者，他从西安市西郊三桥一带，以每公斤1.80元的价格买到甲醇燃料后，根据顾客出的价格高低，每桶注入不同量的自来水后，无需储存就直接送给客户，其中有两家客户给出的价格是每公斤1.60元。
“每公斤售价低于成本价0.20元的买卖也做，有赚头吗?”面对记者的质疑，孙先生解释说：卖给餐馆的每桶甲醇燃料是200公斤，其中80公斤加的是自来水，实际上花1.80元/公斤买的甲醇只有120公斤，花费216元。但每桶到客户手里，他们就得按200公斤的甲醇燃料付费，每公斤卖1.60元，200公斤就是320元，这样每桶就能赚114元。
甲醇燃料频频惹祸 销售冒充起碳氢油
“注水甲醇低于成本价也能赚钱，但这种好日子估计也不长了，现在西安好多地方不让餐馆用甲醇燃料，说是甲醇燃料在几家餐馆出事了。没办法，我们现在就把甲醇燃料改叫碳氢油了，瞒天过海呗!”昨日，孙先生和记者交谈时，无意中透露了这么一个信息。
正如孙先生所言，记者走访西安市南郊和东郊的部分餐饮单位了解到，一些地方的甲醇燃料被禁止使用后，一些甲醇老板就送来他们的新产品——碳氢油燃料。其中，在南郊一所民办学校的厨房里，记者亲眼见到了一家甲醇燃料单位送来的所谓碳氢油燃料。这家学校的后勤负责人告诉记者，商家说碳氢油就是甲醇，只不过档次高一些。
甲醇是否就是碳氢油?为此，记者联系到了碳氢油的西安区域总代理王先生。据王先生讲，甲醇和碳氢油是两种不同的燃料，现在西安市场上的假碳氢油遍地开花，许多甲醇商家都拿甲醇当碳氢油卖。由于大都是注水甲醇，所以价格比纯正的碳氢油价格低，老百姓又不知道咋回事，他正在为此事发愁呢。王浩解释说，碳氢油是由氮肥厂副产品、地沟油、石化产品等为原料，经过科学处理加入特定的复合添加剂而成的非动力油，可完全替代柴油、液化气、天然气、煤等，用于厨房和取暖锅炉作为燃料油使用，是国家专利产品。每公斤卖2.80元以下，连成本都收不回，可那些冒牌碳氢油，每公斤的价格甚至低于2.00元，明显有问题。
记者采访获悉，目前西安市场上之所以出现甲醇频频冒充碳氢油销售，缘于发生在去年9月11日和今年3月18日的两起餐饮单位甲醇燃料着火、爆炸事故。因为两起事故的负面因素，直接影响到甲醇燃料的销售。
文/本报记者李海涛
编辑：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