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窑洞—— 薛晓枫
一孔窑洞，千年情思，窑洞是米脂文化记忆里最温暖的符号。十年多年前，来米脂的第一站，我选择了被游客遗忘的米脂窑洞古城。
米脂是窑洞的故乡，星罗棋布的黄土高原，窑洞藏匿在沟、梁、塬、峁之间，似满天星斗点缀着黄土地。那有着拱圆窗户的靠山窑和四明头窑，三五孔或七八孔，一排或几排，单列或组成四合院，成为黄土高原上最具代表性的民居，蕴含着北方民族穴居的历史遗风。
第一次来米脂窑洞的时候，因为行程紧张，我抵达米脂县当晚，便踏着月色去寻访古城;第二天一大早，又趁着天还未大亮，见到了古城从黑夜中苏醒过来的模样。
在米脂的石板路上，随处可见古朴沧桑的古窑洞群。老城内历代窑洞比邻而居，晨昏时分炊烟袅袅，夜晚万盏灯火尽绽其中，渲染着米脂窑洞古城的温情。然而，越往深处走，就越懂这座千年古城背后的人文积淀。
窑洞从原始穴居发展而来，有着悠远的历史渊源和浓厚的文化积淀。《易·系辞传》云：“上古穴居而野处”。《博物志》云：“南越巢居，北朔穴居，避寒暑也”。
在我国先秦历史文献记载中，最早出现建筑居住形式的就是窑洞居室。陕北厚实的黄土层为人们开凿窑洞提供了天然优势，它源于自然，融于自然，可以说是“天人合一”的成功范例。
米脂窑洞古城，当地群众称它为“老城”“旧城”，因其“老”“旧”和独特诱人的窑洞形态而备受游客青睐。全世界共有50余个国家和地区有窑洞建筑，其中最灿烂辉煌的便是陕北黄土窑洞。
陕北窑洞讲究布局、注重装饰，在全国最具典型性。米脂具有近千年置县史，拥有全国独一无二的窑洞古城和全国最大的几个窑洞庄园，杨家沟“新院”的设计修造者马醒民先生被誉为中国最早的窑洞革新家。
米脂窑洞被世界建筑界誉为“没有建筑师的建筑”，修窑师傅的手艺世代口耳相传，仅靠眼睛和心里的一把标尺便可修好一孔窑。看似简单，实际却需要付出无数汗水与心血，才能修建出让人心满意足的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走进米脂，就走进了窑洞的世界，迈入窑洞古城，就仿佛迈入了窑洞民居的博物馆。窑洞具有十分浓厚的汉族民俗风情和乡土气息，是陕北人民的独家记忆，是黄土高原的一抹乡愁。在这片阳光照耀下的黄土地上，有吆喝着信天游的老大爷，有郁郁葱葱的山林，有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来米脂古城之前，我便听说这里是中国仅有的窑洞古城。抵达之后才知道，这里的窑洞不仅仅是我们想象中的一孔孔窑洞，而是一套套规模宏大的窑洞四合院。
米脂窑洞古城及遍布城乡的众多窑洞建筑群，铭铸了中华“居住文化”的独特奇迹。米脂窑洞古城公布为陕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窑洞古城一条街入围全国十大历史文化名街，《北斗》、《延安颂》、《血色浪漫》、《米脂婆姨》等数十部影视剧在窑洞古城拍摄。
米脂窑洞古城以“十字街”为中心，东、南、西、北四条大街为主骨架，周边有儒学巷、石坡、寺口巷等十三条小巷分布于大街两侧，构成形若凤凰单展翅的整体格局。其中南大街最短，几步路就走到了银河边上，整体院落都在其他几条大街上。
古城原本有三座城楼，如今只要北城楼柔远楼留存至今，这里也是古城景区的正入口，从柔远门可以远远望见盘龙山上的李自成行宫，红墙黛瓦、气派恢弘。
在古城东、西、北三条主街上，可以看到很多精美的窑洞四合院。站在门外，精美的门楣和砖雕木雕，与我们常常看到的关中四合院的样式无异，走入其中才能看到厢房都是窑洞。通过大门外挂着的牌匾，我才知道原来米脂古城的书香世家、名人巨贾如此之多，毕竟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修的起这样精美气派的窑洞四合院了。
在这些窑洞四合院中，我印象最深的是高士林院，高士林是米脂西高氏十一世祖，这个院子修建于清朝嘉庆二十四年，距今近200年。这是陕北特色的“明五暗二六厢窑二进式四合院”，由正窑、厢房、南窑、大门、书院等组成了一个封闭院落。布局完整，气势恢宏。
从大门进入高士林院，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转进一个较小的四合院;四合院的一面又有一个雕花木门，通过木门、绕过照壁，则是一个宽敞的四合院。迎面是五孔主窑，两侧各有3孔厢窑。布局精巧的院套院结构，尽显大户人家的富贵和气派。
米脂窑洞作为榆林的传统民居建筑，虽然已逐渐退出现代人的生活场景，但作为一种精神文化和难以割舍的情怀，已融入一代又一代黄土高原儿女的血脉，永远铭记在榆林人的灵魂深处，在连绵浑厚的黄土高原上，继续释放着它独有的魅力。
炊烟袅袅的窑洞承载着无数人的情感和记忆，是远在他乡的游子挥之不去的乡愁。每一孔窑洞不仅积垒着陕北人民向往未来的美好愿景，也凝聚着游子的寸寸乡思。经过千百年风雨洗礼，曾经被视为“沉睡资产”的窑洞逐渐复苏，为陕北文化的赓续注入了新的活力。
离开米脂的时候，思绪万千。我不知道，下一次来米脂，不知道这座古城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在我的想象中，我看到了米脂人围坐在热炕头上，剪纸的剪纸，贴花的贴花，香气扑鼻的气息，阖家团聚的欢声笑语越过窗棂，幸福的味道透过门框，飘向远方。
编辑: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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