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电话扰民 谁在听筒另一端？
●今年2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委托中国互联网协会设立的公众举报受理机构――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收到的涉嫌骚扰电话举报超过3.7万件次。贷款理财类、违规催收类和电话轰炸类的举报信息量居前三位。
●虚拟运营商是从拥有移动通信网络的基础电信运营商处购买通信服务，重新包装成自有品牌并销售给用户的电信服务。170、171号段就是虚拟运营商号码。
●一些骚扰电话使用了技术手段伪装成以95开头的电话号码，目的在于博取接听者的信任。
“根据国家有关规定，未经用户同意，任何组织和个人不得擅自向用户拨打商业营销电话。为维护用户的合法权益，中国移动将对涉嫌营销扰民的电话号码进行依法处置。中国移动呼吁广大用户与中国移动携手抵制骚扰电话，共同营造清朗的通信环境。”4月17日，西安市李家村万达广场某商户负责人蔺女士收到了运营商发来的短信提示。因为对骚扰电话不胜其扰，蔺女士曾拨打人工热线，获知运营商无法快速解决此类问题，并告之可以拨打12321，向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进行举报。随后，她就收到了短信提示。
让蔺女士气愤的是，她经常会接到自称是运营商的工作人员来电，推销话费套餐升级。“一天能接到三五个不同的推销电话，来电显示是手机号，人工热线回复说这不是官方行为，但如果不是官方行为，那么为什么他们对我的话费状况这么清楚呢？像我这样做小生意的人，总怕漏掉客户的电话，但是很多时候收到的都是骚扰电话和短信。虽然手机上也安装了拦截软件，却还是防不胜防。”她说。
蔺女士的经历不是个例。住房、保险、打折信息、理财产品、装修设计、课程推销……各类电话销售充斥着人们的生活。那么，这些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电话里的人工座席
“刚开始还有销售话术培训，给新入职的员工讲如何引导用户交流。后来，公司对我们的要求是每天拨打800个电话。”
2018年秋天，20岁的戴明曾在一家电话销售公司短暂工作过。回想起那段时间，他说自己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
戴明告诉记者，电话销售的招聘单位主要集中在房地产、保险理财、教育培训三大领域，开出的月薪从3000元至1.2万元不等，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以理财销售岗位为例，基础薪资很低，只有800元。每推销一款理财产品，销售员可拿到10%的提成。新入职员工月薪大约在5000元左右。”
通过面试后，戴明正式“上岗”。这家公司通过拨号机器后台控制，自动拨打电话，用户接听后才转接给他这样的“人工座席”。客户有购买意向时，戴明就将客户信息记录下来，提供给销售经理。“刚开始还有销售话术培训，给新入职的员工讲如何引导用户交流。后来，公司对我们的要求是每天拨打800个电话。但实际上，每天通话时间超过3分钟的不到50个。”他说，按照平均每个电话时长40秒左右估算，自己每天要在工位上守着座机将近10小时。
资料显示，今年2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委托中国互联网协会设立的公众举报受理机构――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收到的涉嫌骚扰电话举报超过3.7万件次。贷款理财类、违规催收类和电话轰炸类的举报信息量居前三位，占比分别为24.2%、15.7%和9.3%。
根据陕西省通信管理局网站发布的数据，截至2019年3月，我省移动电话用户达到4676.1万户。业内人士指出，如此数量的移动电话用户，其话务量应在日均亿次以上。这其中，电话销售的比例相当可观。
拦截不完的电话号码
“电话销售公司有特定的筛选系统，可以通过手机号码中间的4位数确定归属地，有针对性地向用户推销产品。”
“不光是我们这些商户，来我店里的顾客也常常抱怨骚扰电话拦截不完。”蔺女士说，在安装了拦截软件之后，她发现骚扰拦截往往只能拦截一个，即便是同一号段的号码拦截了十几个，还是会有同类型的电话打进来。
“这是因为所有电话均为盲呼。在网上500元就可以买到1万个手机号码，或者买运营商推出的几十元的包月卡，随便打。”戴明说，“这些电话销售公司有特定的筛选系统，可以通过手机号码中间的4位数确定归属地，有针对性地向用户推销产品。”最终让戴明愤而辞职的原因是公司要求他们用个人身份证办理多张电话卡，并要求员工发动家中亲友也办理多张电话卡，以此形成公司的号码池。“这就意味着，我们如果被举报了，追查下来也是个人的事情，和公司无关。”
“还有一种就是虚拟号码。”戴明介绍说。不久前，他接到过一个170开头的手机号码来电。对方自称是某淘宝店客服，准确说出了戴明的姓名和通信地址，并以订单关闭退款为由要求他提供银行卡号。戴明意识到有可能是诈骗电话就当即挂掉，但在随后的几天里，每天都有十几个不同的170开头的手机号码呼入。
戴明接到的电话，就是虚拟运营商的号码。记者查询陕西省通信管理局网站后发现，虚拟运营商是从拥有移动通信网络的基础电信运营商处购买通信服务，重新包装成自有品牌并销售给用户的电信服务。市场上的170、171号段就是虚拟运营商号码。
呼叫中心的语音电话
“自从公司换了这个95开头的呼叫电话，送单其实不方便了。很多用户不会接这个电话，还是得用自己的手机打。”
“以前看到95开头的电话号码，就想着是银行的，可以接。但现在很多95开头的号码，除了快递的语音告知，大部分是卖保险的，还都是‘机器人’的声音。同一号段拦截也不行，会错过快递或者其他正常的事情。”蔺女士说。
快递员王泽最近也很烦恼。“自从公司换了这个95开头的呼叫电话，送单其实不方便了，很多用户不会接这个电话，还是得用自己的手机打。”
这些95开头的电话号码是如何呼入的？
资料显示，以95开头的电话号码是不属于当地电信运营商管理的特殊号码。企业可通过运营商和呼叫中心，实现这类号码的全国或本地统一接入和呼出。这些号码一般是由企业申请，工业和信息化部或者各省市通信管理局核发，运营商为其提供开通服务。
但是，与正规呼叫中心呼入的电话不同，以95开头的骚扰电话，号码一般是8位或者9位，不显示归属地，也无法回拨。业内人士指出，由于部分知名企业客服电话号码也以95开头，所以这类骚扰电话具有较强的迷惑性。一些网络电话实际上可以通过改号等方式显示任意号码，因此不排除一些骚扰电话为了博取接听者的信任，使用技术手段伪装成以95开头的电话号码。同时，也不排除个别增值服务商拿到号段后，将其中部分资源转授给其他相关企业使用的可能性。这些企业可以在原本的号码后续加尾号，就是人们看到的8位和9位号码的来电。(记者陈卓珂)
在大数据时代，海量的信息为企业决策提供了重要参考，但“杀熟”、数据泄露等各种危害用户信息安全的事件也时有发生。外卖平台收集饮食偏好和住宅信息、网约车会暴露通勤路线和工作信息、电商平台折扣信息“狂轰乱炸”……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互联网企业倾向于收集用户信息以形成自己的大数据资源。出于对“便利”的需求，人们在使用各类APP时，往往也会自主或者不自主地开放自己的各类信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个人信息被买卖和“接不完”的骚扰电话。信息“裸奔”已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记者的采访对象普遍反映各类营销骚扰电话让人应接不暇，对自己正常的工作生活造成了极为不良的影响。
显而易见，信息泄露与公民个人信息安全意识不强有一定关系。但诸如银行账户、通话记录、航班信息、住宿记录等在内的服务记录被倒卖，就不能对公民个人苛责求全了。更为现实的难题是，一般人没有能力对网络运营商、APP运营企业是否有意泄露其隐私进行举证。
企业对数据信息的存储与应用，目的是满足人们更加多元的服务需求，提升自身的市场竞争力，而不应成为难以纾解的社会“痛点”，最终导致人们对其“用脚投票”。这就要求管理部门和企业携手，在加强个人信息保护方面采取更为有效的措施，作出更大的努力。
加强对个人信息安全的保护，应当提升对网络信息行业的规范水平。有关部门应当在加强对网络信息行业的监管过程中，尽快制定用户个人信息保护行业规范，加大正向引导力度，提升企业的社会责任意识，还可以借鉴国外的成熟方式，逐步推动形成自我完善、自我整改的行业自律。对于已经发生的泄露个人信息的行为，必须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切实维护用户权益。
加强对个人信息安全的保护，还要加快网络信息安全保护技术的研发。应当通过政策扶持，加大对网络信息安全企业和项目的支持，鼓励引导企业研发高安全性的业务和产品，还应当推动企业正确认识保护个人信息对自身发展的重要性，加大网络安全投入和人才培养，组建专业的网络信息安全技术队伍。(陈卓珂)
编辑: 石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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