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前半生是文艺青年:隐居山林 不愿做官
谢安前半生就是个文艺青年 一直隐居山林,不愿意出来做官
东晋谢家真正大红大紫、和王家并驾齐驱,只因为有一个人:谢安。就在谢氏家族摇摇欲坠、大厦将倾之时,沉默多年的他挺身而出,挥手告别携妓游乐、纵情山水的隐士生活,站到了政治斗争的风口浪尖。
在杀机四伏的内忧外患中,他从容淡定、闲庭信步,不仅自己一次次从刀光剑影下惊险脱身,也让东晋在惊涛骇浪中躲过了灭顶之灾,稳住了前进的方向。
谢安从小名气就大
谢安是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谢尚的堂弟。4岁时,桓温的父亲桓彝见到他大为赞赏,说:这孩子风采、神态清秀明达,将来不会比王东海(“东晋初第一名士”王承)差啊。
到了7岁,他的长兄谢奕任剡县县令,断案时经常带着他。有次,一个老人犯了渎职的过错。
谢奕也怕伤了这把老骨头,没有动粗,而是罚他喝酒,喝了一坛又一坛。老人被灌得满脸通红,谢奕看得哈哈大笑。
谢安坐在旁边慢慢地说:老翁可怜啊。
谢奕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放了这个老人。
13岁,他的名字已经传到了辽东,当时7岁的神童慕容垂非常仰慕他,特地派人送来一对白狼毫(用黄鼠狼尾部毛做成的毛笔,东北产的品质最好,特点是润滑有弹性)作为礼物。
他去拜访名士王濛,清谈多时。离开后,王濛的儿子王修问:他是什么样的人物?
王濛说:这位客人谈吐不一般,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
王导对他也非常器重。这么多名人替他打广告,谢安的名气迅速传播,在上流社会露出了尖尖角。
但是他一直拒绝做官,隐居在会稽的东山(今浙江绍兴上虞东山)。
支道林是一代高僧
他的朋友圈是哪些人呢?有王羲之、孙绰等,前面已提到,另外说一个人,叫支遁。
支遁,字道林,25岁出家,为一代高僧,精通老庄,擅于清谈。长期远离尘嚣,隐居山林。在当时人眼中,是德高望重的一名大师。
有人送他50两黄金和一匹骏马,他把黄金送人,马留了下来。别人问:黄金可以生利息,马却要吃饲料,你干吗不把黄金留下,把马送走呢?
支道林答:你们哪里知道,我就是喜欢它的神骏。
有个人知道他喜欢鹤,送给他两只小鹤。不久它们翅膀长成,要飞走了,支道林抚养很久,究竟舍不得,就剪掉了它的羽毛。鹤拍拍翅膀,飞不起来,看上去很沮丧。支道林无比伤感,说:你们是冲天的飞禽,怎么能做愉悦耳目的玩物呢?
等到羽毛再次长成后,就将它们放飞了。
支道林在士人中名气相当大,和当时的名流几乎都有来往。
王濛曾经闭门苦思,预先想好的一些精妙玄理,准备了华丽的词藻,然后去找他交谈。说了几百句,自认为不凡。支道林缓缓地说:我和先生一别多年,您的义理言谈一点儿也没有长进啊。
王濛满面羞愧而退。
王濛后来病危躺在床上,吩咐仆人说:不论亲疏远近,都不许通报。
一天,仆人小心翼翼跑进来说:有一个异人在门口,我不敢不来禀报。
王濛哈哈大笑,说:一定是林公,快请进来!
王羲之做会稽内史的时候,早就听说过他的名气,但王羲之想:哪有这么神奇的人,只是传闻吧,不足为凭。
后来支道林经过会稽,两人见面,王羲之问:你注释的《庄子·逍遥篇》可以看看吗?
支道林拿出他的注文,王羲之一看,才思新奇、惊世骇俗。不由心悦诚服,立即和他交谈,留了很多天都不肯他离去。
郗超问谢安:支道林在谈玄上和嵇康相比怎么样?
谢安答:嵇康必须不断地努力,才能赶得上他。
郗超又问:殷浩和他相比又怎么样?
谢安答:如果论娓娓而谈,恐怕殷浩要胜过他;如果论卓然有识,他要超过殷浩。
大名士诸裒和孙盛有次争论,说:北方人做学问,基础深厚、知识广博。
孙盛不服气,说:南方人做学问,专一精通、简明扼要。
支道林听到后,说:如果是圣贤,自然不用说了;如果是中等才质以下的,北方人读书,就像是在敞亮处看月亮(比喻思路广,但不易专一);南方人做学问,就像是从窗户里看太阳(比喻思路窄,但主题集中)。
众人都叹服。
曾被朝廷列为“黑名单”
在这一批人当中,谢安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支道林、谢安等人在王濛家聚会,大家一起谈庄子,王濛随手翻出《渔父》一篇。支道林先阐述,说了700多句,才藻出众,大家都拍手称赞。等到所有的人都说完了,谢安问: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吗?
大家答:都已经说完了。
谢安做总结报告,一点都不重复他们的观点,另辟蹊径,洋洋万言,洒脱自如。所有人都赞赏惊叹,自愧不如。
谢安曾经和孙绰等人坐船到大海中去,风起浪涌。其他人面露惊恐之色,谢安吟啸自若。船夫看他很高兴,照旧驾船漫游。这时风浪越来越大,船随时可能翻倒,谢安慢慢说:这么大的风,我们如何返回呢?
船夫看他不紧张,也从容地驾船返航。众人无不钦佩他镇定的气度。
谢安这段时间,每天过的生活是:出门游山玩水,回家吟诗作赋。中央一直要他出来做官,征召了好几次,谢安都拒绝了。
不少大臣很愤怒,这个人也太甩了吧,一点都不给朝廷面子,不如搞死他。建议把他列入“黑名单”,一辈子不许他出来做官。
谢安于是更加放浪形骸。
但山雨欲来风满楼,当时士大夫中都流行着一句话:谢安不出来做官,叫天下老百姓怎么办呢?
外面的压力已经很大了,老婆也不放过他,她是名士刘惔的妹妹,看见谢家的其他兄弟们都出来做了大官,只有谢安还是平头老百姓,亲戚之间串门太丢人了。于是问谢安:大丈夫难道不想富贵吗?
谢安掩着鼻子低声说:恐怕不可避免。
为什么谢安突然转变态度?他隐约感到了什么?
记者 杨民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