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大地上的脚步更有力量

31.10.2019  15:42

   编者按

  奋斗的青春是绚丽的,奋斗的青春是飞扬的,奋斗的青春是宝贵的。

  报告文学《六道沟,聚集着一群中国青年》昨日刊发后,在读者和微信圈中引发了广泛热议和点赞。大家为他们的科研成果点赞,为他们的青春足迹点赞,为他们的不懈奋斗点赞。

  他们放弃安逸、放弃繁华,扎根大地,在艰苦中奋斗,在寂寞中坚守,把青春与奋斗相结合,把青春与国家需要、人民渴望相结合,在社会实践中经风雨见世面,使自己百炼成钢,让青春展翅飞扬。

  的确,从六道沟聚集的这群时代青年身上,人们看到了许多东西,也发现了许多东西。闪耀在他们身上的许多品质使人们对当代中国青年、对我们这个时代、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自豪。

  他们在六道沟的奋斗虽然是寂寞的,但却不是孤立的。来自学校的支持、乡亲的关爱、师生间的温暖等,都使得他们奋斗中的青春不寂寞。

  今天,我们刊发几位相关人物的访谈,以使读者从不同的侧面更多地了解这群时代青年的奋进足迹和精神风貌。

   徐养福:为黄土高原综合治理作贡献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党委副书记徐养福。记者程刚摄

  报告文学《六道沟,聚集着一群中国青年》昨日在本报刊发后,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师生中引发热议。记者就文中报道的神木侵蚀与环境试验站青年科研工作者群体相关问题,专访了学校党委副书记徐养福。报告文学《六道沟,聚集着一群中国青年》昨日在本报刊发后,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师生中引发热议。记者就文中报道的神木侵蚀与环境试验站青年科研工作者群体相关问题,专访了学校党委副书记徐养福。

  记者:神木侵蚀与环境试验站成立28年来,一大批农林学子来到远离大城市的陕北高原,来到自然环境恶劣、生活条件艰苦的野外试验站工作、学习,请您谈谈这些青年科研工作者究竟是依靠什么在坚守自己的奋斗理想?

  徐养福:我在兼任学校水土保持研究所党委书记期间,曾于2012年4月到神木侵蚀与环境试验站调研。4月在关中地区已是春暖花开,但登上设在山顶的试验场时,我虽然穿着羽绒服,可还是被刺骨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当时,试验场上仍有一批青年科研人员顶着寒风在坚持开展科研试验和数据观测。

  正是因为我校青年科研人员甘于吃苦、执着坚守的优秀品质和卓越的工作追求,才使神木站建站28年来,在黄土高原综合治理研究方面取得突出成绩,充分发挥了基础研究、试验示范、定位监测、人才培养的作用,为国家生态文明建设、区域资源开发与经济可持续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记者:请您围绕国家生态文明建设,谈谈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科研工作者在这些方面取得了哪些具体成就?

  徐养福:有着85年办学历史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秉承“经国本、解民生、尚科学”的办学理念,主动服务国家粮食安全、生态文明建设、 “一带一路”建设、乡村振兴,为旱区农业可持续发展提供了高水平科技支持和高素质人才保障。特别是在服务生态文明建设方面,学校先后在安塞、长武、神木、固原等地建立了多个野外试验站,开展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工作,取得了显著成效。

  数十年来,一代代科研工作者在艰苦环境中,弘扬爱国、创新、求实、奉献、协同、育人的新时代科学家精神,努力践行“扎根杨凌,胸怀社稷,脚踏黄土,情系‘三农’,甘于吃苦,追求卓越”的西农精神,秉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为推动黄河流域综合治理和高质量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这其中,就有长期扎根黄土地,为解决黄土高原综合治理这一世界性难题作出卓越贡献的朱显谟院士;有把青春和毕生的事业都奉献给了黄土高原旱地农业发展的山仑院士;有为研究水分在干旱半干旱土壤中的运动轨迹,扎根西北36年,为绿水青山不懈奋斗的邵明安院士;有揭示了水蚀风蚀交错带黄土高原强烈侵蚀区域的科学规律,从“上海姑娘”变成“陕北婆姨”的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唐克丽研究员。正是这样一批批科研工作者以服务国家需求为己任,潜心研究、默默奉献、辛勤工作,助推陕西绿色版图向北推移400公里,入黄河泥沙量从原来的每年16亿吨降至10年来的每年1—2亿吨,部分年份不足1亿吨,让黄土高原和黄河流域的天更蓝,山更绿,水更清。

  记者:习近平总书记在给涉农高校书记校长和专家代表的回信中,勉励涉农高校为促进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作出更大贡献,请您谈谈科研工作者和青年学生的使命和担当?

  徐养福:习近平总书记给全国涉农高校书记校长和专家代表回信精神及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给我们广大师生极大的鼓舞,为从事生态文明建设的科研工作者指明了奋斗目标。

  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校广大师生,尤其是从事生态文明建设的科研工作者和青年学生,纷纷表示一定要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的回信及重要讲话精神,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以强农兴农为己任,坚定信念,求真务实,追求卓越,积极践行和传承“西农精神”,争做知农爱农的新型人才,努力为服务国家战略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记者蒋向东程刚)记者蒋向东程刚

   唐克丽:祖国的召唤就是我们的任务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土保持研究所研究员唐克丽。记者赵晨摄

  10月19日,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土保持研究所院内,87岁的唐克丽在老伴儿的搀扶下,迈着小步走来。这个普通的身影其实并不普通,黄土高原上曾留下她美丽的身影,水土保持学界则尊敬地称她为“唐先生”。10月19日,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土保持研究所院内,87岁的唐克丽在老伴儿的搀扶下,迈着小步走来。这个普通的身影其实并不普通,黄土高原上曾留下她美丽的身影,水土保持学界则尊敬地称她为“唐先生”。

  60多年的不断追求和探索,使唐克丽在科学研究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成为我国现代土壤侵蚀研究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她参与筹建的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土保持研究所神木侵蚀与环境试验站(以下简称水保所神木站),28年来,为我国水土保持科学研究领域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科研人才。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科学院决定在祖国大西北建设一家研究所,研究黄土高原水土保持与生态建设中的重大科技问题。

  作为1954年新中国的第一批大学生,听到号召青年人参与筹建中科院水保所的消息后,当时22岁的上海姑娘唐克丽毅然放弃大城市的优越条件,来到陕西,扎根黄土地,从此与黄土高原结下了终生情缘。“祖国的召唤就是我们的任务。”唐克丽讲述当时的想法。

  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唐克丽3次考察黄河流域,行程5万公里以上,其中步行就达1.5万多公里。以她艰苦卓绝的努力、孜孜不倦的追求,使她在黄土高原土壤侵蚀规律和水土流失防治等领域的研究卓有成就,丰富了我国水土保持理论宝库;以她治学严谨、诲人不倦的学风,培养了一批批优秀的水土保持科研人才。

  在大量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唐克丽将她的观点写成文章《为什么黄河泥沙不见减少》《重建植被仍为治理黄土高原的良策》,指出人为不合理开垦和植被破坏是土壤流失量增加的主要原因,而退耕还林还草是控制水土流失最有效的措施。这两篇观点鲜明的文章见诸报端后,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

  在国家“七五”攻关黄土高原综合考察项目中,唐克丽承担了“黄土高原地区土壤侵蚀区域特征”课题。在这一课题研究中她明确提出,黄土高原强烈侵蚀区不是出现在降水量最多的水蚀区,而是出现在半干旱水蚀风蚀交错区。这个观点对治理黄河和黄土高原整治战略、战术决策,均有重大的实践和理论意义。

  为了进一步展开对水蚀风蚀交错带的研究,中科院水保所决定选择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区域建立野外试验站。经过反复对比研究后,唐克丽将目光锁定在神木六道沟流域,这里属于典型的脆弱生态环境区,若是能解决这里的问题,对黄土高原北部约20万平方公里的水蚀风蚀地带的环境整治,都有重要的指导和示范意义。

  在向所里汇报选址情况的时候,现场爆发了激烈争论。有人提议,除六道沟流域外,在榆林市不远处,考察队伍还发现一处符合条件的试验地,离城市近,生活、交通等条件都相对方便。向来治学严谨的唐克丽激动地站起身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从事科学研究就是要到困难最突出的地方去解决问题。我们不能因为畏惧困难就放弃。

  水保所神木站的研究揭示了水蚀风蚀交错带在黄土高原强烈侵蚀区域的科学规律,开创了水蚀风蚀带交互叠加侵蚀及其整治研究的先河。28年来,水保所神木站结出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六道沟流域的植被覆盖度也由原来的不到30%,增加到现在的70%以上。

  科研的道路没有止境。退休后,唐克丽会同水土保持界专家完成了125万字的著作《中国水土保持》。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部全面、系统论述我国水土保持历史经验、现代研究进展和成果的作品。

  基于她的卓越贡献,唐克丽被中国乃至世界水土保持学界尊称为“唐先生”。在我国,某一时代女性被称为“先生”的人屈指可数,这本身代表着一种认可和尊敬。对此,唐克丽谦虚地说:“我常年在野外爬山下坡,衣服满身都是补丁,干的都是男人干的事情。大家叫的‘先生’是这个意思。

  唐克丽说:“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是指引我从事科研的基本准则。”她叮嘱青年学子,从事大自然的研究工作,一定要到大自然中去。(记者侯燕妮)记者侯燕妮

   姬晓东:他们是最美“追梦人

  榆林市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建设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人员姬晓东。记者雷魏添摄

  今年8月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当榆林市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建设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人员姬晓东第一次听说发生在神木六道沟的事情时,内心是汹涌澎湃的。作为一名业余作家,在工作之余,他也写过几本小说,很清楚得到一条重要线索、听到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时那种感觉是多么激动。今年8月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当榆林市国家水土保持重点建设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人员姬晓东第一次听说发生在神木六道沟的事情时,内心是汹涌澎湃的。作为一名业余作家,在工作之余,他也写过几本小说,很清楚得到一条重要线索、听到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时那种感觉是多么激动。

  “我是听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水保所从事基础研究工作的同学秋芳聊起,在他们单位,有许多在农村一线从事科研工作的硕士生、博士生、教授。而且,在神木市的西沟街道办六道沟自然村就有一个他们的试验站。”姬晓东说,“很快我就想到此前水保所所长刘国彬曾邀请我写写他们所里的科学家,那是一群常年战斗在野外试验站的科研人员,他们甘于寂寞、任劳任怨、严谨负责。于是,没过多久我便约了水保所神木站站长樊军研究员,请他带我去站里一探究竟。

  从榆林市区到六道沟路途上,姬晓东与樊军谈起水保所神木站的过去,樊军的一句话让他记忆深刻:“远看像掏炭旳,近看像要饭的,一问是水保所的。”他们究竟是怎样一群人?他们又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村落工作的?过惯了喧嚣繁华的城市生活,他们又是如何适应这寂静而单调的农村生活的?一个个问题在姬晓东脑海里浮现。

  汽车很快驶下高速路,沿着崎岖的小路向村里前行。不一会儿,映入姬晓东眼帘的是一幅他未曾预料到的画面——窄窄的通村小路,一个门前挂了不少陈旧牌子的小院,几孔破旧的窑洞足有20年历史,一座两层彩钢房墙面略显斑驳。走进宿舍,他看到的竟是3张架子床和随处摆放的仪器和电脑,而更不堪的是,公共厨房的侧门紧挨着唯一的公共厕所,而且是旱厕……

  “这里可是一个面向全球水土保持工作者开放的科研试验站,每天至少有20余人,最多时甚至有六七十名来自全国各地科研所、高校的硕士、博士和博士后在此工作。但是,这样简陋的基础条件,让我目瞪口呆。”姬晓东回忆说。

  此情此景,让姬晓东回想起2011年,他曾去以色列参加“全球荒漠化治理”培训班时遇到的那些科学家们。他们皮肤粗糙黝黑、老农模样,其中不乏世界顶尖级的科学家,但在距离停火线仅几十公里的戈兰高地上,他们日日夜夜行走在各个侵蚀径流站,不惧战火、不畏危险,为全球的节水灌溉和荒漠化治理默默奉献着。

  “这样的科学家,我们中国也有!”姬晓东不禁发出感叹,“当都市年轻的男男女女徜徉在灯红酒绿之中,谁会想到远在陕北高原一个偏僻的村落里这些曾经的学霸骄子们,默默地扎根在条件艰苦的农村科研一线,为拿到一组组科研数据和完成学业,为实现祖国山川大地的绿水青山无私地奉献着青春。他们,不正是最美的‘追梦人’吗?他们的精神,不正是新时代应该大力弘扬的一种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吗?”(记者雷魏添)记者雷魏添

   杜有有:六道沟人不会忘记这些后生

  神木市西沟街道办六道沟自然村村小组组长杜有有。记者赵晨摄

  9月19日清晨,神木市西沟街道办六道沟自然村村小组组长杜有有刚走出家门没多久,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已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见到过这个身影了。

  “侯老?是你呀!你怎么回来了?

  “你是有有吧?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居然还记得我。

  ……

  与侯庆春老人一阵问候之后,杜有有不禁想起了那段往事。

  1991年,当唐克丽、侯庆春一行人初到六道沟时,村民们只是觉得热闹。“村里许久没来过这么多外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干啥的。”村民们纷纷议论。杜有有的哥哥杜卡有是当时六道沟村党支部书记,在与这群人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后,杜卡有做出了一个让全村人都不能理解的决定——让他们分散住进村民家中。

  “当时我们村非常穷,山多地少,还经常被吹来的黄沙覆盖,种不了多少庄稼,我们自己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勉强度日。”杜有有说,“我哥做了这个决定后,很多村民强烈反对,说什么‘自己都过不下去,还管得上别人’。

  然而,这样的反对声并没有吓倒杜卡有,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杜卡有发动全家人挨家挨户去村民家里细说详情:“这些人是科学家,能改变我们这里的环境,增加我们的收成,希望你们相信他们。”杜有有回忆着当年哥哥一家人的一言一行。

  一段时间过后,村民们渐渐发现,这群“陌生人”不仅没给他们添麻烦,反而在无私地帮助着他们。帮他们锄地、教他们种果树、给村里的孩子辅导功课,只要能做的,他们都愿意腾出自己宝贵的时间热情地与村民打成一片。而整个六道沟流域的生态环境也在不断发生着改变。

  慢慢的村里人开始理解这些“城里人”在做什么,也被他们对科研工作的热情和克服困难的精神深深打动。多年来,村民们不仅会自发保护水保所神木站在户外的各种试验仪器,而且会积极配合他们的研究工作。遇到科研人员打钻取土,村民就主动上前搭把手;看见行走在山间的科研人员,村民就帮着肩扛手提设备仪器;家里的蔬菜水果熟了,村民就主动摘下些送到站里。

  不仅如此,每年来到水保所神木站里的硕士、博士“大哥哥”和“大姐姐”,也成了村里孩子们学习的榜样。村里的孩子放假回到村里后,都喜欢找这些哥哥和姐姐辅导作业,或者帮着他们做试验、记录数据。在这些优秀榜样的影响下,六道沟的许多孩子考上了大学。

  时至今日,杜有有还会不时来到试验站与站里的后生们坐在一起聊聊天,讲讲自己给做抗旱试验的玉米浇上水结果帮了倒忙的趣事,回忆一下已经去世的哥哥杜卡有当年与试验站打交道的故事。

  “现在,村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或者上学了,剩下的一共也就20余人,还没试验站的人多呢。许多苦,村里的年轻人都受不住,但他们能。”杜有有说,“农村人不会讲大道理,但我相信,每一个六道沟人都不会忘记他们对村民的好,都不会忘记这些后生为我们村发展所作的贡献。”(记者雷魏添)记者雷魏添

编辑: 石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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