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临时工
70岁的他喜欢穿着老式的衬衣和马甲,衣领和袖口的扣子永远都扣的整整齐齐,见人会心一笑露出一床洁白的假牙。白皙的皮肤,配上整洁的衣服,这些倒使他看起来有些脱俗。
作为蓝田法院年龄最长的临时工,王师不仅未将自己归入花甲之列,甚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焕发着勃勃生机。
每天清晨天不亮,习惯了早起的王师总是第一个来到菜摊,割一块结实的老豆腐、买一把精神的芹菜、挑一颗饱满的菜花……菜摊的老板和王师打交道已久,都是老主顾,不用砍价也是最低价。回到法庭,王师用小本子记录下今天买菜的花销:“呀,今儿多花了三块六毛钱,明儿得想办法挤出来,要不然,月底就没啥吃了。”看到王师这么“抠”,我们都笑话他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但是笑着笑着,渐渐地发现,其实我们自己才是最可笑的。因为正是“那个年代”的王师,用他那个年代的艰苦、勤劳,几乎让玉山法庭在经费十分紧张的数年中在生活上实现了自给自足。
首先声明,这些工作并不是他的分内事。他用闲暇时间将法庭所有边边角角的杂草碎石清理掉,硬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整理出一块块菜地,又从家里拿来小葱、黄瓜、辣椒、茄子等各种秧苗,一排排像模像样的栽起来。即使是每次吃完的西红柿、豆角、苦瓜,他都要留下种子来。
王师隔三差五就去照看这些小苗苗,浇水、施肥、除草、插杆,就像在自家地里干活一样。就这样,凭着“那个年代”的一股子干劲,王师硬是将“荒山变成了南泥湾”。
每每到了夏季,法庭就像被菜园子包围了似的。深绿的黄瓜、苦瓜、辣椒和豆角,鲜红的西红柿、紫色的茄子、金黄的南瓜,胖乎乎的青菜,还有两米长的蛇豆懒洋洋的趴在栅栏上,水灵灵的葡萄挂在藤上,毫不掩饰它们的美味。来过法庭的人对此都赞不绝口。
“我给菜上的粪,没用肥料没打药……”他给自己种的纯天然蔬菜做着“广告”:“夏天菜长得好,省下的钱冬天就够用了。”他说的好,做的也不赖,将法庭的日子当作自家的经营。
到了秋天,火红的柿子满山都是。但这在王师看来,这可不是用来妆点秋天突兀树枝和山坡的,他将柿子摘回来放在坛子里发酵,这样,全年就有了吃不完的柿子醋。
法庭的院子有四棵参天大松树,每天清扫院子都能收集到很多松针,这些富含油脂的松针就构成了法庭“软柴”的主要来源。另外,距离法庭不远处有一个小山坡,隔段时间,王师就会去山坡上拾些“硬柴”,一捆捆的背回来。王师还自己动手给法庭盖了一个灶台,名叫“吸风灶”。这些“软柴”和“硬柴”就在这派上了用场,不用煤气不用煤,照样能燃起熊熊火焰。其实并不是王师不知道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可以不必那么辛苦,而是他知道每人每月100元的灶费即便粗茶淡饭也根本不够吃,省点儿是点儿。
闲不下来的他从四处淘换来各种花栽在法庭,使得法庭一年四季度都有风景;烧过的蜂窝煤他也不舍得扔掉,踩成细粉铺成了菜园一条条小小的田埂。这样,即使下雨天进地也不会粘的满脚泥水……
王师把法庭像家一样收拾、呵护,而自己真正的家即使离法庭只有30分钟车程一年也回不了几次。老伴年迈,但是他却不能照顾在旁,因为他得24小时守在法庭。白天忙完,大家都走了,王师会巡视法庭,看看电关了没,门窗锁好了没,擦擦桌子拖拖地,查看是否有闲杂人等在法庭逗留……
王师只要回家,便会从自家菜地里带来南瓜等蔬菜给大家做饭吃,庭长有意让他按照市场价格折算菜钱,他笑道:“折算啥呢嘛,地里多的很,吃不完,拿来咱都吃。”前年他过生日,儿子给他买了一个大蛋糕,他硬是要留着给我们这些馋嘴猴们吃。去年,一位案件的当事人姐姐在法庭丢了金戒指,以为是对方藏了,为此双方还动起了手。等到下班后王师打扫卫生,在那位女当事人桌子底下找到了那枚硕大的黄金戒指,高兴的就像个小孩一样赶紧给庭长打电话:“找到了、找到了,黄金戒指找到了,赶紧叫那个人来取呀……”
多年来,他默默劳作不求歌颂,竭尽所能为法庭发挥自己的余热,虽然每年成百上千的简报、信息从不曾提到过他的名字,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存在,并且一直热血沸腾的为司法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就让我们记住这位蓝田法院年龄最老但却生机勃勃的临时工、记住这位生在“那个年代”但时刻感动着这个年代的我们的老人——王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