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实的体育情缘:先是球迷 其次才算个作家
4月29日7时45分,凭借长篇小说《白鹿原》获得第四届茅盾文学奖的我国当代著名作家陈忠实,因病抢救无效,在西安逝世。熟悉陈老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折不扣的球迷,更因为曾担当奥运火炬手而与体育建立起别样的情缘。“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存”,陈忠实的离去,引发了不少与他曾有过交集的体育人的追忆。
出生在古代白鹿原所在地西安市灞桥的陈忠实,在什么年纪喜欢上体育已经不可考,但与国内很多球迷一样,他是在1982年西班牙世界杯时彻底爱上了足球。他在一篇回忆性文章里曾经提到,那时正值人生壮年的他,由于家住农村,屋里收不到电视信号,为了一场世界杯比赛转播常常不惜骑车几公里到城区的亲戚、朋友家“蹭”球看,熬到凌晨两、三点再骑车回家。
“现在想想那种放松休息真的过瘾。那个时候我正处于一个创作的旺盛期,条件艰苦,但是只要能看到世界杯,自己再辛苦也是高兴的。”陈老在文章中提到,只要踢得好的球队他都喜欢,倒不像好多人一样,他们一生只喜欢某个球队而且爱得死去活来。
《西安晚报》体育部记者高西广与陈忠实算得上老相识,这位从业20多年的资深体育记者回忆说,1998年他第一次请陈老开世界杯球评专栏,陈忠实写好之后都会骑车送到报社。“他告诉我,‘不为别的,这个稿子一定要送,因为我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就是足球能发泄我的感情。’”高西广说。
不过,作为土生土长的“秦人”,陈忠实对于本土体育的热忱无疑更加深厚。在本世纪初足球有国力队、篮球有东盛队的陕西职业体育“黄金年代”,陈老是这两支球队主场的常客,当时尚在学生时期的记者就曾多次在陕西省体育场和西安交大思源体育馆看到过他的身影,球迷同他打招呼,他也和蔼地笑着招手回礼,完全没有名人的架子。
“那个时候只要有陕西队的主场比赛,我就心痒痒,如果因为工作等事情没有能去现场看球,会让我浑身不舒服。”他在2014年世界杯前的一次采访中说,“在这片黄土地上蕴藏了丰富的文化底蕴,滋补了像路遥、贾平凹、柳青这样出色的作家,我也希望,足球能像文学一样得到蓬勃地发展。”
不仅是陕西体育,让人又爱又恨的国家男足同样是他的“心头肉”,多次采访中每每提到国足,陈忠实总是忍不住感慨几句。“(国足)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大踏步地后退,跟上世纪80年代完全没法比。”但他话锋一转,“如果现在同时既有世界杯的比赛,又有国家队的比赛,那我还是会选择看国家队。”
陕西有不少文坛名人都是体育爱好者,如《平凡的世界》作者路遥、文化学者肖云儒等,然而热爱体育最深的,陈忠实当属其一。在看球之余,陈忠实还曾多年担任陕西省球迷协会的名誉会长,据他的朋友回忆说,在陕西三大球没有职业队的一段时间里,他连民间足球联赛都会去观摩并且开球。
2008年北京奥运会火炬传递时,66岁的陈忠实作为西安段的第六棒火炬手,跑过了自己与体育又一次深情相拥的40米路程。“那是我人生中最不能忘记的40米,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我手里举的是采集于希腊奥林匹亚山上的‘天火’,那种神圣感一直存在于我的意识当中。那绝不是普通的跑步,是心灵在传递圣火和奥运精神。”他在传递结束后接受采访时说。
“先是个球迷,其次才算个作家”,这是陈老那篇回忆性文章的题目,也是他一生的缩影。他看球充满激情和狂热,作品则充满黄土地的厚重雄浑,这一张一弛令他的人生轮廓更加清晰。“岂惟心友难为别,驴上迴头恋玉峰”,这是宋代诗人魏野所写《清明日离蓝田白鹿原寄王太博》中的一句,斯人溘然长逝,愿白鹿原长存在人们对这位文坛巨匠的记忆里,旁边还摆放着他所钟爱的足球与奥运火炬。(新华社记者郑昕 姚友明 李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