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单身人口接近2亿 媒体:第4次单身潮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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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单身和婚姻一样,只是生活方式的一种。文明社会的特征在于开放、多元、宽容,单身作为多元社会的一部分,理应得到尊重。
如此,这个社会不再“只虐单身狗”。
一个不被制度祝福的单独的决定
一个冷静却任性的决定,一个非婚生产的女孩,从未出生到刚来到这个世界,她和她的父母就一直在遭遇冷眼和麻烦,未来或许麻烦并不会更少——“吴所谓”,从名字开始,单身妈妈为女儿开启了面对世界的态度。
2015年11月20日,阴天,北京清河一处司法鉴定所。沈博伦和吴霞,带着5个月的女儿来做亲子鉴定。“你们这是要离婚?要复婚?”一位五十多岁的阿姨接待了他们。来做亲子鉴定的,大多是因为离婚纠纷、或是复婚生子。
“我们没结婚。”吴霞回答。
阿姨盯着他们看了好几秒:“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啊?时尚是吧?”
吴霞已习惯了不解的目光和神情。她32岁,是一位未婚妈妈。去计生办咨询时、在医院孕检时、临产住院时、去人才中心查档时,办事人员都会一愣,不解且质疑。
至于亲子鉴定,这是为女儿上户口的关键步骤,是缴纳罚款即社会抚养费的前提。此前,她已奔波数月。她有些后悔没有去美国生孩子,“要想让她成为中国人,真的很难。”
今年6月,这对曾经的情侣一度成为新闻人物。吴霞怀孕3个月时,两人和平分手,却决定生下孩子共同抚养。孩子出生当晚,两人发起一个名为“筹罚款,给一个上不了户口的新生儿”的众筹项目,每人10元,筹钱为女儿缴纳办理户口的43910元罚款。
“关于我们这个看似愚蠢且荒谬的决定。别急着打开钱包或评论,我们并没有把目光盯在你的钱包上,而是看着你的眼睛,想和你好好聊一聊。”两人在共同拟定的项目说明书中阐明,“我们一直认为,生育权是不应该与婚姻捆绑在一起的,作为被强行捆绑的牺牲品之一,我们有必要发声,让更多人听到。”
代价
11月16日,沈博伦在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了一张照片。女儿戴着帽子,胖嘟嘟的。背景是一间办公室的门,门上挂着两张铁牌:“计划生育协会”“计划生育办公室”。
早在怀孕时,吴霞就从计生部门拿到了一份“征收社会抚养费准备材料详单”,包含12项条款外加2项注意事项。除了身份证、户口本这些常规材料外,吴霞还需要开具婚育情况证明、包括政治面貌在内的存档证明、工作单位收入证明、民政部门未婚证明,等等。
这是吴霞第一次听说“社会抚养费”。一位街道计生办女性工作人员,与她年龄相仿,力劝两人采用一个更经济实惠、更简便易行的办法:先结婚,再离婚。只要有这一纸证书,两人不需要缴纳罚款,更不用费心走这趟繁琐程序。
沈博伦和吴霞偏偏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吴霞的户口在北京,北京市规定,如果是非婚生婴儿办理出生登记,须出示母亲或父亲户口所在地计生部门开具的《缴纳社会抚养费证明》及亲子鉴定证明,并须经派出所所长审批。
对非婚生育第一个子女的当事人,社会抚养费按照基数的1倍征收。征收基数每年变动,以前一年北京市统计部门公布的全市城镇居民和农村居民年人均可支配收入为准。2014年,这一基数是43910元。
11月,国家公布全面放开二孩。两人本来想等等政策松动的可能,但计生和公安都说不用等,“即使放开,也是在婚姻的条件内。”更何况,明年缴存基数一定会上涨,到时候他们还要交更多的钱。
“五险一金”中的生育保险,因为没有结婚证和准生证,吴霞也享受不到。不符合计划生育规定,生育保险基金不予支付。她生下孩子是完全自费的,“如果有保险,可能只有一针杜冷丁的几十块钱不能报销而已。”
有一次,一位医生进来问沈博伦:“你是她爱人吧?”沈博伦说不是。于是,对话发生了:“那你是谁?”“我是孩子她爸。”“那你不是爱人吗?”“不是。”医生愣了,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
出院后,吴霞还接到一位居委会大姐的电话,询问宝宝的情况,嘱咐给宝宝办理社保卡。问到初婚日期,吴霞回答没有结婚,“大姐在电话那头足足愣了有5秒钟,然后尴尬地回复了一句‘哦。’”
“在这个制度下,整个流程对于未婚妈妈来说都是二次伤害。”吴霞说,国家政策将婚生与非婚生区别对待,人们用不理解或是同情的目光看待,“事实上,很多维度都在惩罚你的这种行为。”
好在,为女儿上户口的漫漫征程已接近尾声。截至今年9月28日,众筹获得了1777人的支持,筹集款项30530元。两人决定,其中的17770元将用来垫付社会抚养费,其他捐赠给公益项目。
接下来,沈博伦需要回到户口所在地上海,开具一个婚育情况证明,且说明上海当地没有征收社会抚养费。等到亲子鉴定结果,两人要去计生办做笔录,等待审批通过后缴纳罚款,最后去街道派出所办理户口登记。
来到计生办的这一天,沈博伦在自己的公众号中写道:“Day149。从尚未出生就被计划着,但从不属于任何计划。别人有别的计划,你可以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