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记忆:西安“陪都”筹备13载带动各项繁荣

18.08.2015  09:27

  “中国捷克日本,南京重庆成都”,1945年9月2日,日本签署了无条件投降书,西安这座在战火边缘挺立的千年古城,陷入了空前的狂欢,这副极具巧思的对联,出现在当时钟楼东边的一家店铺门前。当夜,游行队伍提灯走上街头,燃放鞭炮烟火,从革命公园集合,经尚仁路、大差市口到东大街,行至钟楼朝右转,最后至北大街体育场。

  已过九旬的老西安人霍风先生回忆称:“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在我记忆里,正是从那天开始。

  欢乐,成了当夜西安最高贵的客人。只是,人们并未忘却,古城被战火磨练的悲壮与机遇。

   一直在筹备中的陪都西京

  抗日的烽火从东北一路蔓延到华北,日军的飞机也越过重重层云,屡屡盘旋在旧时都城的上空。然而,也就在这样日日为战争悬心的时刻,西安开启了一场极为重要的城市建设规划浪潮。

  为应付战时局势和巩固后方的需要,九一八事变的次年,1932年3月5日,国民党四届二中全会决定“以长安为陪都,定名西京”,并委派张继等专员组成“西京筹备委员会”,并于当年4月17日开始办公,为期13年之久的陪都西京筹建工作拉开帷幕。

  1937年3月24日,西京筹委会会同西安市建委召开西京市区计划第一次会议,按照陪都对西安城进行了分区发展,行政区、古迹文化区、工业区、商业区、农业实验区、风景区等六区。在分区中,规定“凡有古迹者,均限制其他使用”。

  但在当时举国皆为焦土的战争硝烟里,西安即便作为陪都建设,也处处都能看到战争的身影。在城东蓝田县境内汤峪温泉水源修建了伤兵疗养池一座;甚至,在道路设计中,“应尽量定为直线、以减少距离,且通风较利,战时易于消防毒气”。

  只是,陪都西京始终处于筹备阶段。1944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形势发生根本性转折,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在望,战时机构的设置也开始调整。1945年3月19日,国民政府党渝文字第188号令根据当时全国政治形势的变化,发布了国民党中央设计局关于裁撤及调整机构之总建议,其中明令裁撤西京筹备委员会。

  由于西京筹备委员会筹办陪都历时长,工作范围广,又有不少附属机构,许多重要文卷、图书分存于长安、礼泉,亦有远在陕西褒城(现勉县以东)者,裁撤后的人员安排也很费周折,所以办理结束手续颇为复杂,有关移交工作一直延续到6月30日才完全结束。

  从1932年3月正式成立,至1945年6月30日正式结束为止,西京筹备委员会前后工作了十三年零三个多月。

   一条陇海铁路繁荣了工商业

  尽管陪都落户西安的计划一直停留在政策层面,但西京筹委会却以陪都的要求设计和建设着西安。1934年,加速修建的陇海铁路通车西安,不仅仅为抗战物资的转运提供了交通保障,也使西安成为陕西重要的商品运销地、集散地和中转站。

  1934年,“西安商店名称仅五千多家,以小贩居多,成立行业工会者仅36行,资本最大的商店为五万元,最小者一百元。”而到了1940年,西安商号总数达6509家,资本在5万元以上者24家,1万元以上者78家。

  商业的繁荣,对冲着战争的残酷。随着中美对日作战合作的加深,西安街头巷尾,很多小商贩开始兜售起美货,像丝袜、泡泡糖、巧克力、骆驼牌香烟、打火机、剃须刀,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甚至到了抗战后期,西安人几乎能与大洋彼岸的美国同步观看好莱坞大片,位于竹笆市的阿房宫电影院常常一票难求。

  与商业一道繁荣的,还有工业。1935年之前,西安仅有寥寥数家现代工业,如西安军械制造局等。而之后抗战的全面爆发,沿海工厂纷纷内迁,西安新建工厂如雨后春笋。据统计,1941年,西安有各类规模较大的工厂64家,涉及电力、纺织、机器、化工、烟草、印刷等多个行业。在这些新建企业中,有对西安经济产生重要影响的西京机器厂、大华纱厂、西京电厂、西京毛纺厂。其中很知名的便是大华纱厂,当时生产技术达到全球先进水平,其生产的“雁塔牌”细布享誉整个西部地区。

  据1989年《西北大学学报》所刊发文章《抗战时期的陕西工业》介绍,自1938年至1940年先后到陕的机械、纺织、化工、文教、电器等技术人员达730人左右,而西安一地就聚集了陕西工业的90%。

   西北联大”扎根大西北

  随着工厂内迁、资金转移,以及陪都定义西安的政治意味,促使西安文教事业有了很大的发展。1938年,国民政府教育部在西安设立高校,同时发展中小学教育、职业教育等机构,学校的数量和类型不断增加,逐渐形成了现代教育体系的构架。

  1940年,西安后宰门创办了“陕西第二保育院”,其附属的“儿童艺术班”则由韩国音乐家韩悠韩担任班主任,四年多时间里,从这里培养出了张孔凡、袁世正、高经华、梁庆林、杜梦山等日后的音乐家。

  而文教创举中最为著名的还得是西北联大。1937年9月10日,国民政府教育部下发第16696号令,以北平大学、北平师范大学、北洋工学院和北平研究院等院校为基干,设立西安临时大学,在西安城隍庙后街4号开课。北平诸多高校的到来,为西安带来了很多宝贵的资源和理念。但这只是历史的一瞬间,随后,在太原失陷后,西安临时大学迁往陕南,1938年4月改成西北联合大学,与云南的西南联大遥相呼应。不过,与西南联大的南渡北归相比,西北联大选择了“扎根西北”。

   秦腔的血色记忆

  那个年代,无论居于何隅,都无法与战争的炮火声隔绝。对于当时的西安人来说,前线艰苦卓绝的抗战,尽在西安易俗社的剧作之中。

  在辛亥革命浪潮中兴起的易俗社,当日寇压境时,再次承担起了国家使命。1937年易俗社眼见日寇占领华北大部分地区,由副社长耿古澄带队跋涉数千里,携带剧目《山河破碎》、《还我河山》、《淝水之战》来到孤城北平,以秦腔为武器,为二十九军将士慷慨悲歌。

  1938年,日军侵占河南,古城西安不断遭敌机轰炸,易俗社剧场的八角楼被炸毁,有员工殒命。当时许多民营班社都躲到了外县,但易俗社并未停业。他们在城南观音庙租赁几间窑洞,白天为躲警报,率领学生在郊外坚持练功排戏,晚上回城给观众演出,《投笔从戎》、《长江会战》、《保卫祖国》等剧目场场爆满。

  西安城里的声声秦腔,与战火边缘繁荣的古城,成为抗战后方的一道屏障。

  华商报记者马想斌

   寻找身边抗战记忆

  飞虎队“血幅”照片现西安

  你见过飞虎队的“血幅”吗?昨日,西安摄影师张天柱公布了之前拍摄的一组照片,上面有二战期间美国飞虎队的“血幅”。

  所谓“血幅”,是抗日战争期间中国航空委员会配发给来华志愿航空队的标志。当年来华参战的美国飞行员飞行服背后都缝有写着“来华助战洋人(美国),军民一体救护”的中文字样的绸布,这样语言不通的援华美军飞行员在迷路、事故或被击伤而迫降、跳伞后,就能得到中国军民的救护。

  而拍下这一历史见证物的张天柱告诉华商记者:“这些照片是我10年前拍摄的。当时两名飞虎队老兵随一个团来兵马俑参观。我邀请两位老兵和夫人及团长夫妇一行6人到一号坑的修复区参观。两位老兵保罗·克罗福(左)和马克·麦克唐纳身着当年的飞行服,走到兵马俑面前行起了军礼,‘太神奇、太伟大了!’保罗激动地说,‘1944年我曾来过华清池,在那里休整,那时还没有兵马俑,今天能和这些漂亮威武的秦代老兵在一起,非常自豪!’”而这一瞬间也被张天柱定格。

  华商报记者周艳涛

编辑:白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