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事业单位领导嗜酒如命 曾酒后试图当众全裸

26.05.2015  02:48

  

  制图/王伟宾

  曾经,他是事业单位的领导

  也曾下海经商一年赚上百万

  如今,妻子跟他离婚,朋友也疏远他

  半梦半醒间,还经常出现幻觉

  河南商报记者 陈朋冲

  从一家事业单位的中层领导到一名妻离子散的酒依赖者,并在幻觉中自虐甚至试图自杀,周明方的人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最终,他的世界只剩下了他和又爱又恨的酒精。

  讲述

  一个酗酒者的现在和曾经

  第一眼看到周明方,没有人想象到他曾是一家事业单位的中层领导,还曾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粗糙的皮肤、肿胀的眼睛,蹒跚地走到桌前拿茶杯时,枯瘦的手指不断颤抖,40岁的他看起来有五六十岁。

  面对周围不解的眼神,他习惯性地把这些改变归结为酒精的作用。

  自从13岁那年第一次在懵懂中拿起酒杯,他就再也没有放下过。少年时代,父母长年不在身边,性格偏执的他常常拒绝与人沟通,也格外敏感。朋友间的口角、误会,这些在许多人看来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常常让他彻夜失眠。

  但他不孤独,他有酒精陪伴。

  很早之前他就发现,当身边人饮酒量最多只有半斤时,他就能至少喝上两斤。刚开始他也矜持,但酒过三巡,他开始成为最活跃的那一位,眼神中透着亮光,语调、思维丝毫不乱。在身边人惊叹的眼神中,他也意识到自己“天赋异禀”,得意极了。

  大学期间,周明方的酒量在院系已经成为传奇,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自己能喝,不如说因为爱喝,“间隔不到三天,就想大醉一场,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买两瓶白酒揣书包里,在课间自习或就寝后偷偷把它干掉。

  “着魔

  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酒精

  婚后,妻子发现平时温文尔雅的丈夫一旦喝酒,与平时迥异。此时,周明方每次饮酒至少3斤,如果酒局不过瘾,回家后,他把自己灌倒才能睡去。醉卧床上,联想到生活和工作中的烦闷,他自言自语,对妻子不停辱骂。

  有次他甚至在酒精的刺激下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并试图全裸,愤怒的妻子不得不对他强烈干预,以离婚相威胁,周明方尴尬地做出戒酒的决定。

  可不到两个月,经不住酒精的诱惑,他再次喝起来。害怕妻子看到,他改喝小包装白酒,放在兜里随身携带。

  出门前偷偷抿上两口,“给一天新的开始”,工作间隙喝上两口“定定神,缓解下工作压力”,开心了喝,不开心了更要喝。“只要想喝,总能找到理由。”他安慰自己,“以前喝得多,现在喝得少。

   沉迷

  压力和焦虑让他愈发依赖酒精

  34岁那年,周明方成为一家事业单位的中层领导后,依旧对自己的酗酒无法控制。经历了起初的欣赏后,领导、同事对他颇有微词。在酒局上多次出言不逊,加上连续几次工作失误,37岁那年,周明方被开除了。遭此挫折,他对家人满心歉疚,为了努力证明自己,他发誓坚决戒酒并开始经商。

  将近一年,周明方滴酒未沾。生意场上风生水起,一年时间,他赚了上百万,志得意满的他感觉重新有了底气。经不住朋友的怂恿和内心的躁动,他在推杯换盏中重新一醉方休。

  两年后一次投资失败,窘境中的他试图反扑,但始终不如愿,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种种起起落落都汇聚成了压力和焦虑,他饮酒的频率增加了。每晚,他要在酒精的麻醉下才能忘掉“深深的失败感”。生意全部交由妻子打理后,他每一次醉酒往往持续数天甚至一周。

   痛苦

  两年时间 他的头发白了近一半

  “全职喝酒”后,面对妻子在事业上的成功,他心里开始不平衡,并感觉自尊心不断受挫。

  一次次家暴,妻子同他分居,酒醒后他又下跪求和,一次次重复,儿女看他的眼神最终也“带着憎恶”。

  起初,每一次酒醒后他心里浮现出惭愧和后悔,但后来不断麻木,“我能怎么办?

  家人也曾怀疑他有精神疾病,然后小心翼翼地呵护他的自尊,应对他的暴戾。

  而周明方也意识到:之前饮酒是为了愉悦感,现在更多则是借酒浇愁,酒精带给自己的恶果他正一点点咀嚼。

  一个人居住时,在醉意中他疯狂地回忆过往,痛哭流涕。他成宿成宿地失眠,焦灼而疲惫的眼睛中经常充满血丝,两年时间,头发白了近一半。两年的拉锯战后,妻子最终和他离婚。

  无奈

  几天不喝酒

  他就出现各种幻觉

  面对家庭和事业的失败,周明方试图振作,但他惊恐地发现,长年饮酒,原本壮硕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甚至有时“酒醒后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一件事经常要重复很多遍才能记住。

  他频繁地出入医院,想象着自己的后半生,他把卧室的酒瓶全部丢掉,再次有了戒酒的强烈愿望。三天、五天,不到一周,经过起初的焦虑和心慌后,他开始呕吐和抽搐,随后,身体止不住地震颤,冷汗直流,面部发青,并急性休克。

  半梦半醒间,各种幻觉出现。躺在卧室,周明方突然一跃而起,用力拍打墙上的一只“小虫”,随着“小虫”在房间飞舞,他奔忙不停。

  昏昏沉沉地走在街上,看到眼前不断有红灯闪烁,耳边都是谩骂声,“窝囊废、畜生”,嘈杂声一片,他痛苦地蹲在地上。

  有时,蜷缩在床上几天不出门,周明方充满绝望和恐惧,“感觉整个世间就剩自己一个人了,自己不断坠落。

  也有几次,昏昏沉沉中,他吃力地爬上楼顶,看着楼下如蚁般的人群,神情恍惚。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